上学期末林砚数学交白卷时,她也在这张病床上劝过他;上周他偷吃泡面被王德昌抓包时,她还替他向教导主任说情。
可现在……她望着少年眼里的灼灼光芒,鬼使神差地点了头:“我去跟陈主任说,重点班的课表……”“谢谢老师。”林砚打断她,低头时嘴角翘起,像只偷到鱼的猫。
返校那天的阳光格外刺眼。
林砚站在校门口,望着“云港七中”的鎏金校牌,校服第二颗纽扣被风吹得晃荡。
他正想往里走,斜刺里伸出条胳膊拦住去路。
“哟,这不是林大少吗?”赵昊叼着根没点燃的烟,校服拉链敞到胸口,“听说你失忆了?怎么着,现在改当好学生了?”
周围路过的学生放慢脚步,有几个悄悄掏出手机。
林砚望着赵昊左脸的青春痘,突然想起系统里闪过的信息——这是上学期校篮球赛跟他打架的体育委员,因为王德昌撑腰才没被处分。
“赵同学。”他歪头笑,手指点了点对方胸口,“我给你背段《赤壁赋》怎么样?”
赵昊愣了:“背……背那破课文?”
“壬戌之秋,七月既望,苏子与客泛舟游于赤壁之下。”林砚声音清冽,像山涧撞石的溪水,“清风徐来,水波不兴。举酒属客,诵明月之诗,歌窈窕之章……”
围观的人群渐渐围拢。
有人掏出课本对照,有人小声数着字数。
当林砚背到“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时,人群里爆发出抽气声——他不仅背得一字不差,连语气停顿都跟语文老师上课示范的一模一样。
赵昊的烟掉在地上。
他盯着林砚发亮的眼睛,后颈突然泛起凉意。
上学期这小子被他堵在厕所时,也是这样的眼神吗?
不,以前的林砚只会攥紧拳头骂脏话,现在……
“背完了。”林砚拍拍他肩膀,“下次想找茬,先查查自己脑子够不够用。”
围观的学生哄笑起来。
赵昊的脸涨得通红,拳头捏得骨节发白,却在触及林砚平静的目光时,莫名泄了气。
他狠狠呸了一声,踢开脚边的石子,撞开人群跑了。
教导主任办公室的百叶窗拉着,只漏进几缕昏黄的光。
王德昌捏着茶杯的手顿了顿,听着赵昊结结巴巴的汇报,指节在红木桌上敲出规律的声响。
“背课文?”他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针,“上学期数学交白卷,现在突然变神童?”
“王主任,我看他就是装的!”赵昊搓着发红的手背,“说不定一时记性好,专门过来装逼的!”
王德昌没接话,盯着窗台上那盆奄奄一息的绿萝。
上学期末他在厕所堵林砚时,这小子还梗着脖子说“大不了退学”,现在倒学聪明了?
他抿了口茶,茶水凉得刺骨:“去把他这学期的月考卷找出来。”
“啊?”
“我倒要看看,”王德昌指尖敲了敲桌角,声音像浸在冰里,“他是真变聪明了,还是……动了什么歪脑筋。”
放学铃响时,林砚抱着一摞课本走进高三(3)班教室。
他扫过前排交头接耳的同学,目光在靠窗的空位上顿了顿——那是姜棠的座位,此刻还堆着小熊挂件和没喝完的牛奶。
最后,他拎着书包走向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把椅子轻轻推进课桌下。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投下斑驳的影子。
林砚翻开新领的练习册,指尖刚碰到书页,金光便如约而至。
他望着第一题的几何图形,听见系统在脑海里轻声说:“知识星图·青铜阶,进度13%。”
教室后排的阴影里,有双藏在藏青格裙下的眼睛,正透过笔记本的缝隙,将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认真地记在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