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枭雄调.情(1 / 2)

锁情扣 追风总会疯 2311 字 11小时前

暮色四合,最后一缕霞光为官道镀上琥珀色的光晕。

两队人马在冕泞县界碑处相遇时,惊起芦苇丛中栖息的鹧鸪。

韩蕾的头发尚沾着田间未干的露水,襦裙还缠着几根枯草,却见对面三蹦子车队最前方,赵樽早已在车斗上站着翘首观望,深邃的眉眼在看清她的瞬间化开春水。

车队在官道边还未停稳,赵樽已撑住车沿跳了下去。韩蕾嘴角裂开一道甜美的笑容也翻身下马,两人犹如久别重逢的恋人一般奔向对方。

紧紧拥抱间,赵樽贪婪的嗅着韩蕾颈边淡淡的茉莉花香,呼出的热气吹动发丝,拂过韩蕾脖颈痒痒的。

“咯咯!讨厌!”

韩蕾娇嗔着下意识的往后躲,赵樽却又在她腰间挠了起来,惹得韩蕾一阵娇笑。

赵樽放开她顺手牵过借给韩蕾的锦耳骢,纵身一跃,便坐了上去。

“喂!那是我的……”韩蕾话音未落,整个人已被铁臂揽上了马。

赵樽解下墨貂大氅将她裹成个茧,下颌轻蹭在她发顶:“本王沿着官道数了一日蒲公英,总算逮着只迷途的蝴蝶。”

亲卫们默契地退至三丈开外,只听得铜铃在晚风里碎成清响。

他指腹抚过韩蕾虎口处磨出的红痕,突然将人往怀里紧了紧:“看样子你亲自下田示范了?”

温热吐息拂过耳垂,韩蕾耳尖微动,索性将冰凉的手塞进他前襟。

韩蕾回嘴:“不及你厉害,连鸡鸭都训练成灭蝗主力。”

赵樽低笑震得她后背发麻,忽然从鞍侧锦囊取出个油纸包——竟是朵用麦芽糖捏的牡丹,花瓣薄如蝉翼。

“路上看见个老匠人教孙子熬糖,所以就给你买了一个。”他话音忽顿,指尖抹去她鼻梁一点泥灰,“这玩意儿比真花耐放。”

韩蕾咬住糖瓣时,尝到他袖间混着艾草与火硝的气息,那是连日在田间焚烧蝗卵沾染的痕迹。

两人在马上亲亲我我,后方传来亲卫们热烈的讨论。

“送给刘家村那五百只鸡鸭可真威风!抓蝗虫就像饿虎扑食。”

“黑压压的蝗群遇见它们,连躲的机会都没有。”

“像咱们遇见王爷的架势,哈哈哈……”笑声惊飞道旁白鹭。

赵樽忽然调转马头驰向高坡,暮色中可见远处村落炊烟袅袅,他握紧韩蕾的手:“我们留下了你送的那二十石稻种,来年……”

“来年这时节,“韩蕾望着田埂上追逐嬉戏的孩童,“荆州的百姓就能看到希望了。”

夜风送来远处的梆子声,混着孩童新学的灭蝗歌谣。

赵樽忽然解下玉佩系在她腰间,玄玉上“与子同稼”四字在月光下微微发亮。

三蹦子车队的太阳能灯渐次点亮,如星河坠入人间。

第二日拂晓时分,薄雾尚未散尽,赵樽一行人已整装出发,马蹄踏在官道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晨露沾湿了他们的衣裳,他们却顾不得这许多,加快速度向前赶路。

行了大约十多里路,赵樽抬手示意队伍停下,眯起眼睛望向远方。

“怎么了?”

靠在他怀中补眠的韩蕾抬起头来,迷迷糊糊的问。

“你看!”赵樽扶正她的身子,指向前方。

韩蕾揉了揉眼睛看去,只见官道尽头,影影绰绰有一支队伍正在缓慢移动,如同一条受伤的蚯蚓在泥地上艰难爬行。

“把望远镜给我。“赵樽沉声道。

见他神情肃然,韩蕾立即从空间里取出望远镜递给他。

赵樽将望远镜举到眼前,镜筒缓缓转动调节焦距。当画面清晰时,他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镜中清晰地映出朝廷讨伐大军的狼狈模样——

旌旗歪斜,铠甲不整,士兵们三三两两搀扶而行,有的甚至拄着长矛当拐杖。

队伍最前方,鲁鹤鸣骑在马上目光呆滞,头盔不知丢在何处,发髻散乱地垂在脑后。

“呵!有意思。”赵樽将望远镜递给身前的韩蕾,“你看那小将,活像个丢了魂的稻草人。”

韩蕾接过望远镜细看,不禁疑惑道:“他们这是吃了败仗吗?”

“呵呵!大五那日一枪毙了苏策,这小将怕是至今都没缓过神来。看他们这副模样,莫不是真去碰了拖木沟棱堡的钉子?”

赵樽抿了抿唇,轻抚着坐骑的鬃毛,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那日我让他二选一,看来这小子倒是听话。只是不知他们在棱堡下折损了多少人马,竟狼狈至此。”

晨风吹过官道,卷起细小的尘埃。远处那支溃军的脚步声隐约可闻,夹杂着伤兵的呻吟。

队伍中段,几辆运载伤员的马车吱呀作响,车辕上插着的军旗已经残破不堪。

韩蕾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忽然压低声音:“赵樽,咱们要不要……”

赵樽摆了摆手:“不必,让他们回去给朝廷报丧更好。朝廷十万大军,能投诚的都已经投成了,剩下的这些兵都不是什么好人。听荆州的百姓说,他们来时为了粮草一路劫掠。”

说着,赵樽突然笑出声来,“我倒要看看,那帮朝堂上的老爷们,听到讨伐大军连苍州的边都没摸着就损兵折将,会是怎样的一副表情。”

队伍继续前行,与溃军的距离渐渐拉近。

鲁鹤鸣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茫然抬头,当看清那红色的三蹦子车队时,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僵在马背上。

“呵呵!丫头,抱紧了!所有人全速前进!”

赵樽也是个装妖怪的,他呵呵一笑,故意让三蹦子车队加快了速度。

三蹦子突突的机械声音明亮振奋,与对面灰头土脸的残兵败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鲁鹤鸣以为自己看错了,他骑在马上揉了揉快要耷拉下来的眼皮,连日来的败退让他身心俱疲。

忽然,熟悉的“突突”声由远而近,鲁鹤鸣瞪大了眼,只见官道尽头扬起一片尘土,那红色的车队正朝他们疾速冲来。

“戒备!全军戒备!“他声嘶力竭地大吼,声音都变了调。

身旁的一名亲兵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一跳,慌忙问道:“将军,出什么事了?”

“是苍州王赵樽!”鲁鹤鸣握紧缰绳,手背上青筋暴起,“快!快!准备迎战!”

命令像波浪一样在队伍中传递。最前排的士兵们原本正拖着沉重的步伐,闻言立刻像触电般跳了起来。

“怎么回事?”一个年轻士兵慌张地握紧长枪。

“赵樽的人来了!”老兵啐了一口唾沫,“他娘的,阴魂不散!”

士兵们手忙脚乱地列阵,长矛如林般竖起,弓箭手仓促地搭箭上弦。

可惜,官道就那么点儿宽,只能容纳十人并排前行,根本施展不开。

除去先前投诚跟着赵樽他们到荆州赈灾的士兵,和在拖木沟损兵折将,现在朝廷的大军也还有三四万人,在官道上依然排起一条长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