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得到命令的士兵在惊慌摆阵,而后面的部队还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前面在搞什么鬼?“一个络腮胡的校尉伸长脖子张望。
他身旁的瘦高个士兵挠头道:“不知道啊,看他们都拿起武器了......“
“管他呢,跟着做准没错。”校尉抽出佩刀,朝身后喊道:“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
就这样,命令像接力一般向后传递。有的士兵甚至没搞清楚敌人在哪,就跟着同伴摆出了战斗姿态。
朝廷大军整个队伍像一条受惊的巨蟒,不安地扭动着身躯。
寒风裹挟着晨雾,鲁鹤鸣额头却是冷汗直流,死死盯着越来越近的三蹦子车队。
他脑子里拔过苏策将军被一枪爆头的场景,那些跟在赵樽马后极速而来的红色三蹦子,在他眼中仿佛化作了狰狞的猛兽。
“将军,要不要先派探马.……”亲兵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鲁鹤鸣打断。
“来……来不及了!”鲁鹤鸣咬牙道,“传令弓箭手准备,等他们进入射程就放箭!”
亲兵欲言又止,最终只能重重地叹了口气。
自从苏策大将军的头砰然爆开,他知道所有的人都被赵樽打怕了,现在草木皆兵,犹如惊弓之鸟。
不过……他艰难的咽了咽口水——他也有点怕!
官道上,紧张的气氛如同实质般蔓延。
士兵们握兵器的手心都沁出了汗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
远处,赵樽的马蹄声和三蹦子的轰鸣声越来越响,像一记记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
五百米!
尘土飞扬的官道上,三蹦子车队的轮子碾过黄泥地,发出突突的机械轰鸣。
赵樽单手控缰,另一只手稳稳揽住身前韩蕾的纤腰,黑色披风在身后猎猎作响,如同一面战旗。
“怕吗?”他在韩蕾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畔。
韩蕾握紧了挂在胸前的m16自动步枪,指节微微发白。
她不知道赵樽究竟想要干什么,但对面可是几万大军啊!
说不怕,那是假的!
“怕?”她故作镇定冷哼一声,“我空间里还有三箱手雷呢!”
赵樽闻言大笑,笑声在晨雾中荡开,惊起路边灌木丛中一群飞鸟。
他的笑声总是这样嚣张讨厌,韩蕾心想,仿佛天塌下来也不过是他酒杯里的一场玩笑。
三百米!
晨雾与马蹄溅起的尘土交融,视线变得模糊。
鲁鹤鸣的大军已经能看清轮廓——黑压压的枪戟如林,反射着冷冽的晨光。
韩蕾感觉到身后赵樽的胸膛贴得更紧了些,他心跳平稳有力,丝毫不见慌乱。
“王爷!前方已入弩箭射程!”大一队长驾驶着三蹦子在后面高声提醒。
赵樽却突然收紧手臂,将韩蕾往怀里带了带。“丫头,你今日用的什么香?”他鼻尖蹭过韩蕾的发丝,“比昨日的更勾人。”
韩蕾手肘往后轻轻一顶,击中赵樽的肋部,“赵樽!几千支箭指着我们,你还有心思……”
“呵呵呵……”赵樽笑得有一种被取悦的开怀。
两百米!
朝廷大军的帅旗清晰可见,韩蕾甚至能看清对方将领铁甲上的纹饰。
她下意识去摸腰间的弹匣,却听见身后传来金属碰撞的轻响——赵樽不知何时已经戴上了护心镜。
“你……啊——”她刚开口,突然身体悬空一阵天旋地转,毫无防备的她惊叫声脱口而出。
赵樽双臂如铁,一个漂亮的回旋将她从身前抱到身后。
韩蕾惊呼一声,本能地抱紧了他的腰。战马奔驰的颠簸让她不得不将脸贴在他坚实的后背上,闻到他铠甲上淡淡的铁锈与松木香。
“你干什么?”她气得在他背上狠狠锤了一下。
赵樽笑得胸腔震动,在疾风的呼啸声中显得格外张狂。
“哈哈哈……你就乖乖的坐在后面,抱紧我!”他侧过头,眼角眉梢都是戏谑,“再往前,可就危险了。我可舍不得让你在前面挡箭。”
一支流箭擦着赵樽耳畔飞过,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反而就势吻了吻韩蕾发白的指节。
“抱紧了,”他低笑,“掉下去我可会心疼。”
三蹦子车队的士兵们见王爷此时还有闲心与王妃耍花腔,忍不住纷纷吹起口哨。
“吼!王爷威武!”
不知谁喊了一句,随即引发一阵哄笑。这笑声在肃杀的战场上显得格格不入,却莫名让人心安。
韩蕾又羞又恼,却不得不承认,被他宽阔后背完全挡住的感觉……该死的安心。
她偷偷将脸在他背上蹭了蹭,藏起微微上扬的嘴角。
“把枪给我。”赵樽突然正色道,伸手接过她怀里的m16。金属枪身在晨光中微微泛光,他掂了掂重量,动作熟练得仿佛用过千百次。
韩蕾挑眉,叮嘱道:“小心点!”
“放心吧!我的箭法不赖的。”他单手持枪,另一只手仍稳稳控缰,“这可比练箭方便多了。”
鲁鹤鸣的军阵中传来号角声,这是进攻的前奏。
韩蕾看见对方将领举起令旗,数千弓箭手同时拉弦——那场面如同黑色的麦浪起伏,令人窒息。
“小心!”她紧紧抱住赵樽的腰,声音有些发颤。
赵樽笑着忽然回头,在她面上轻啄一下。
一百五十米!
见赵樽策马进入箭矢的射程,鲁鹤鸣握着汗湿的拳头,下令放箭的同时,枪声也响起。
“放箭!”
“砰!”
两道声音不约而同。
不,还有一道惨叫声同时响起。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