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华看着屋顶上的青瓦,酝酿了一会儿,说:
“我就讲讲我家里面的故事吧。小时候家里面穷,每年都是看种水稻、种玉米、种木薯、种红薯来维持生活。种水稻是一年种两次,一次是清明前后,到了放暑假的时候就收。收完又马上准备第二季,到了十一月份的时候收第二次。种花生和种玉米应该是在清明前,具体时间我也不记得了,反正就是那个时候,木薯大概也是哪个时候,至于红薯就稍微晚一点。每天都是干不完的农活可是家里面却只能解决最基本的温饱问题,每年种出来的粮食都很多,家里面根本就吃不完,所以就拿这些粮食换换取人民币。你也知道,靠种粮食发家致富,在那个年代是根本不可能,每年过年的时候我的父母都会为未来钱而发愁。”
“那你们没有养猪或者养鸡吗?”
“这个后面一点我再说,小说种植这方面。有一年,我们村全村人颗粒无收不是因为干旱,在我们那里如果干旱会有水库防水提供给农民灌溉,而是因为出现了稻瘟病,昨天还是绿油油的禾苗,第二天就全部枯萎,根部已经腐烂。我的母亲本来文化就不高,只为马上打农药就可以挽回一点损失。我当时跟我母亲说这已经没有办法就回来了,我母亲还非常生气。我的父亲除了干农活之外,还做泥瓦匠。不过我到现在还想不通一件事,就是别人做泥瓦匠能赚到钱,能养家,而我父亲却是养不起我们这个家。后来那些水稻真的没有救回来,我的母亲一夜白了头。按道理来说,出现这种情况,国家多多少少都会赔偿一些,可是我们那里山高皇帝远,根本就没有得到补偿。我父亲去村委会问村支书,没想到村支书不仅不同情这些受灾的村民,还说父亲没事找事,把我父亲轰出村委会。我的父亲不服气,就进去找他理论,没想到他找人把我父亲打了一顿,我父亲鼻青脸肿的回到家,第二天早上就过世了。我的母亲伤心欲绝,去找村支书理论,你猜猜村支书怎么样?”
“怎么样?”
“他妈的王八蛋,现在我还记得清清楚楚。村支书说我父亲的死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我的母亲当然不会相信他的鬼话,于是把这件事告到镇政府,没想到他们这些小小的芝麻官还官官相护,镇政府像踢皮球一样踢来踢去,最后我的母亲没有办法,只能含泪把我的父亲埋了。我记得我父亲的棺材还是用家里面的床板钉的,小小的棺材里面躺着他高大的身躯。我那时候还小,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生死离别,只知道从那时开始,我就再也没有见过我的父亲。”
“这些人真是歹毒。”
“可不是,我母亲把我父亲后事料理之后就只身去广东打工,她刚开始的时候是帮别人煮饭,最后那个工厂着火,倒闭了。我母亲不得不重新找工作,于是她就去做保姆。最先是照顾老人,她遇到脾气不好的老人就经常被大骂,我母亲在广东举目无亲,只能忍声吞气。由于没有人管我,我在学校里面渐渐变坏,从一个好学生变成了坏学生。同学们都有零花钱买零食,我只能看着他们吃,最后我就开始偷,有时候偷小卖部的零食,有时候是偷同学的钱,他们明知道是我干的,却不敢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