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使君的使者去讲和,刘璋倒要杀人家!\"穿青衫的书生抖着刚抄的传单,\"简先生临走前还说,那刘璋见不得人好,连'共主'都不肯应——合着益州的百姓,就要跟着他守这孤家寡人?\"
李恢攥着那张被风吹到脚边的纸,指尖几乎要戳穿竹纸。
纸背的字迹他认得,是简雍的幕僚代笔:\"刘使君仁德,愿与益州同享太平;刘璋昏聩,视和谈如羞辱。\"他转身往皇宫跑时,黄权正扶着刘巴从街角转出来。
刘巴的官靴沾了泥,脸上还带着被守门侍卫推搡的红印:\"宫门守得铁桶似的,说主公在佛堂抄经,不见外臣。\"
\"外臣?\"李恢的指甲掐进掌心,\"我们是外臣,那谁是内臣?\"他望着宫墙内飘起的佛香,突然想起三天前议事厅里那瓣裂开的橘子——甜是甜的,可剥的时候太急,汁水全溅到了心里。
消息传到汉中时,陈子元正在看新到的舆图。
羊皮卷上,成都的标记被朱砂圈了三重。
亲卫掀帘进来时,他刚用狼毫在\"涪水\"二字旁画了道箭头。\"军师,成都急报。\"
展开帛书的手顿了顿。
烛火映着\"刘璋囚使流言遍川\"几个字,在他眼底跳成一片猩红。
他突然笑了,笑得眼角微微发涩——这步棋他和刘备在新野的草庐里推演过七遍,在荆州的船上又改了三版。
可当真见着\"刘璋沦为笑柄\"的墨字,他还是想起那个总爱摸胡子说\"某有一计\"的简雍。
\"传令下去。\"他将帛书投入炭盆,火星舔着\"成都\"二字,瞬间化作灰烬,\"李严的藤甲兵加快行军,张辽的前锋明早过陈仓。\"他转身望向帐外,雪后的天空蓝得刺目,\"告诉各营,三日后——\"
\"军师!\"帐外突然传来马蹄声,探马的声音裹着风灌进来,\"岐山关卡守军今夜换防,关隘火把比往日少了三成!\"
陈子元的手指轻轻叩在舆图上。
他望着\"岐山\"二字,又望了望成都方向,嘴角慢慢勾出个弧度。
帐外的号角声突然响起,惊起一群寒鸦。
它们扑棱棱飞过营寨,影子落在他脚下,像极了当年在新野城头,刘备指着地图说\"我们终究要去成都\"时,掠过屋檐的那片云。
\"备马。\"他解下腰间的玉珏,在掌心握得温热,\"去岐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