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瘟疫与权谋的双重风暴(2 / 2)

陈珪的茶盏\"当\"地磕在桌上:\"五万贯?

陈军师莫不是在说笑?

去年徐州大旱,咱们捐了三万贯,今年......\"

\"某捐八层家产。\"陈子元的声音像块砸进池塘的石头,惊得王楷手里的瓜子\"哗啦\"掉了一地。

他望着众人发白的脸色,继续道:\"某在南阳有座庄子,在洛阳有间绸缎庄,加起来估值两万贯。

捐八层,便是一万六千贯。\"

雅间里静得能听见房梁上麻雀的扑棱声。

李术扯了扯陈珪的袖子,被陈珪甩开。

糜竺的指节捏得泛白,茶盏在他掌心转得更快,快得像团模糊的影子。

\"陈军师好气魄。\"陈珪突然笑了,笑得眼角的皱纹堆成菊花,\"陈某虽不如军师阔绰,也捐五千贯。\"他转头对王楷道:\"王公,你我相交多年,总不好让陈军师看轻了。\"

王楷的胖脸抽了抽:\"王某捐三千贯。\"他望着李术,\"李兄,你那盐庄子赚得比我多,总不能比王某少吧?\"

李术的喉头动了动:\"李某捐四千贯。\"他的目光扫过糜竺,\"糜使君主管徐州财政,总该比我们这些商人慷慨些?\"

糜竺的茶盏\"啪\"地摔在地上,瓷片溅到陈子元脚边。

他望着满地碎片,突然笑了:\"糜某......\"他的声音哽了哽,\"糜某捐一万贯。\"

满室哗然。

陈珪的眉毛挑得老高,王楷的胖手拍得桌子咚咚响,李术的眼睛眯成了缝。

陈子元望着糜竺发红的眼眶,突然想起昨日在医馆见到的老妇人——她攥着他的袖子哭,说儿子咳得整宿睡不着,说家里连买药的钱都没有。

\"好。\"刘备拍了拍桌子,目光扫过满座,\"某替徐州百姓谢过诸位。\"他的声音里带着点哑,\"等疫情过去,某定在徐州城立块碑,把诸位的名字刻上去。\"

散席时已近正午。

陈子元站在醉云楼下,望着糜竺被家仆扶上马车的背影。

糜竺的锦袍下摆沾了茶渍,在阳光下泛着暗黄,像极了彭城城外那些染病百姓的脸。

他摸了摸腰间的木簪,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是简雍,手里攥着张纸条。

\"军师,南阳的药材商回信了。\"简雍的声音压得很低,\"他们说,麻黄、桂枝这些药材,最近被人大量收购......\"

陈子元的手指猛地收紧,木簪在掌心硌出个红印。

他望着远处飘起的炊烟,忽然想起曹操的五千兵,想起袁熙案头未看完的《诗经》,想起糜竺摔碎的茶盏——这乱世里的每一步,都像走在冰面上,看似平静,底下全是暗涌的水。

\"去查。\"他把纸条塞进袖中,\"查是谁在收药材,查他们的货栈在哪里。\"他转身往医馆方向走,晨露打湿了青布鞋底,\"告诉典恶来,今晚带二十个亲卫,跟某去趟城南仓库。\"

风从泗水河畔吹过来,带着股若有若无的药香。

陈子元望着天边聚起的乌云,忽然听见街角传来孩子的哭声——是哪个染病的小娃,被家人抱着去医馆。

他加快脚步,木簪在袖中轻轻晃动,松木香混着风里的药味,像极了希望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