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捡起滚木,有人重新把箭搭在弦上。
那个老兵抹了把脸,抄起铁叉吼:\"奶奶的,太史将军都不怕,老子怕个球!\"
同一晚,安丘的黄巾粮囤烧得比月亮还亮。
关羽的赤兔马踏碎最后一截栅栏时,草垛已腾起一人多高的火舌。
他青龙刀一挑,把个试图救火的黄巾小头目劈成两半,转头对周仓喊:\"带五百人去河边!
管亥退军必走那条路,给老子把桥拆了!\"
周仓的板斧在火光里闪了闪,带着人猫腰钻进芦苇荡。
远处传来管亥的暴喝:\"救火!
他娘的救火——\"
\"救火?\"关羽翻身跳上粮车,抽出腰间的火折子又丢进另一堆草料,\"等你救完,十万大军喝西北风吗?\"
管亥的撤军比陈子元算的还快。
第二日晌午,十万黄巾就像被戳破的水袋,顺着汶水河道往安丘涌。
他们盔甲歪戴,刀枪拖在地上,连喊杀声都变成了\"回安丘!
回安丘!\"的哭嚎——三天没正经吃饭,再硬的兵也软了。
安丘城门楼子出现在视野里时,管亥的喉头终于松快些。
他抹了把脸上的汗,抬头想喊开城门,却见城墙上飘着面熟悉的旗子——那是刘备军的玄德旗,旗下站着的红脸将军,正把青龙刀往地上一拄,笑出一口白牙:\"管将军,别来无恙?\"
\"不可能!\"管亥的铁斧\"当啷\"砸在地上,\"老子离开安丘才七日,你怎可能...\"
\"陈宫算你粮草只够五日。\"关羽拍了拍城墙,\"某率骑军昼夜兼程,今早刚到。\"他指向身后——汶水方向传来喊杀声,周仓的人正从芦苇荡里杀出来,\"前有安丘,后有追兵,管将军,降还是不降?\"
十万黄巾的哭声比汶水还响。
有人跪下来扔了刀枪,有人抱着头往草窠里钻。
管亥突然狂吼一声,抄起铁斧冲上来:\"某与你单挑!\"
关羽的刀光起时,天正好擦黑。
铁斧和青龙刀相撞的脆响里,管亥看见自己的血溅在城砖上,像极了临淄招贤馆前的晚霞。
他最后听见的声音是关羽的冷笑:\"你输在,没读过陈宫的《粮道策》。\"
都昌城头的青底白鹤旗终于没倒。
太史慈靠在女墙上,望着远处赶来的刘备军笑——他肩上还插着支没拔的箭,血把白衣染成了绛色。
\"子元!\"刘备的声音里带着笑,\"云长报捷了,管亥被擒,十万黄巾降了七成!\"
陈子元却没笑。
他捏着刚送到的密报,指节发白。
密报是用密语写的,他翻来覆去看了三遍,确认无误后,把纸页揉成一团塞进袖中。
\"子元?\"刘备疑惑。
\"无事。\"陈子元抬头望向北方,那里的天空正浮着大块阴云,\"只是...该给临淄加些城防了。\"
夜风卷着密报的碎屑掠过他脚边。
碎屑上隐约可见几个墨字:\"袁绍屯兵清河,粮草过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