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揉着太阳穴,眉间拧成一个深深的结,语气也跟着软了下来:“姜兰,事已至此,家产都花光了,咱们还能怎么办?依我说,不如就把这事翻篇了。往后我让宜年多陪陪你,好生补偿补偿,如何?”
阮宜年忙不迭点头,赔着笑脸道:“对对对!大不了我以后天天陪着你,别生气了。”
姜兰看着这对母子一唱一和的模样,怒极反笑:“白日做梦!这件事,我绝不会轻易罢休!”
她甩袖转身,头也不回走了。
方沛萍望着姜兰远去的背影,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得可怕。
阮宜年则急得直跺脚,哭丧着脸道:“娘,这可如何是好?爹要是知道了,非打死我不可!”
“慌什么?有娘在,保你平安无事。”
夜色如墨,阮才良刚与巧花一番缠绵,此刻正酣睡入梦。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张妈妈推门而入,轻声禀报道:“王爷,姜小姐求见。”
阮才良揉了揉惺忪睡眼,便要起身更衣。
巧花伸出藕节般白皙细嫩的手臂,拦住他娇嗔道:“王爷,您刚折腾完多累呀,好好歇着吧。有什么事,让那姜小姐明日再来。”
“那可不行。我早跟兰儿说过,受了委屈尽管来找我。她这么晚登门,必定是有急事。”
巧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本不屑的神色里多了几分疑惑。
府里上下都说姜兰不过是个低贱的下人,可如今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阮才良匆匆穿好衣裳,推门而出。
月光下,姜兰孤零零地站在庭院中,眼眶通红,泪水在眼中打转,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见此情景,阮才良心中一紧,快步上前急切问道:“兰儿,究竟出什么事了?快跟舅舅说说!”
“舅舅........”
夜幕如墨,王府内却灯火如昼,尤其是祠堂里,丫鬟家丁全都聚集过来了,凝重的气息压得人喘不过气,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阮家的人,几乎全员到齐。阮玉萱本已睡下,听闻府中出事,也匆匆披衣赶来。
踏入庭院,一眼便望见阮宜年跪坐在地,神色狼狈。
她蹙着眉,快步走到方沛萍身旁,压低声音问道:“娘,究竟出什么事了?”
方沛萍冷哼一声,满脸嫌恶:“还不是姜兰那小心眼的!不过花了她爹娘的家产,就非要闹到你爹面前,这下可好,把你爹气得不轻!!”
“我们本就不该动姜姐姐的家产,之前我就劝过你们……”
“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姜兰迟早要嫁给你哥,她的家产不就是阮家的吗?提前用用又有何妨!”
方沛萍瞪了女儿一眼,语气里满是不以为然。
“娘,自古以来,夫家动用娘子的嫁妆,本就是遭人耻笑的事!”
“只要没人说出去,谁会知道?”
阮玉萱无奈地叹了口气,不再争辩。
这边,阮才良捏着那张字据,反复端详,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突然,他怒喝一声,将字据狠狠甩在阮宜年身上:“孽障!你自己好好看看!当初是如何承诺姜兰的,怎么转眼就把人家的家产挥霍一空?”
阮宜年涕泪横流,瘫坐在地哭喊道:“爹,我错了!我实在是想给石月一处好居所。姜兰住着珍宝苑,可石月却只能屈居客房,她还怀着我的孩子,这也太委屈她了!”
“委屈?再有不到半月,等你们成了亲,她自然能搬进你的院子!”
阮才良气得胡子直颤。
“可我的院子已经住了二十多年了!”
阮宜年梗着脖子辩解。
众人皆知,阮宜年出生时,方沛萍欣喜若狂,特意命人盖了这座院子。
这些年虽时有修缮,到底抵不过岁月侵蚀,与如今花样翻新的新宅相比,早已显得陈旧古板,难掩寒酸 ........
阮才良太阳穴突突直跳,额角青筋暴起,猛地将目光转向方沛萍,眼中满是质问与怒意:“你又作何解释?为何这些年也要私自动用姜兰爹娘的家产,还瞒着我?让我日后如何面对姜兰的父母?我一直以为自己问心无愧,原来……”
方沛萍掏出手帕,轻轻擦拭眼角,瞬间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哽咽道:“老爷,您常年在战场上浴血奋战,我又何尝清闲?平日里我心系灾民,常施粥赠衣,朝廷拨给前线的军饷,我也捐出不少。王府入不敷出,为了维持体面,才不得已动了姜兰爹娘的家产。我也是走投无路,实在是有苦难言啊……”
姜兰闻言,眉峰微微一挑。
这些年,方沛萍确实整日吃斋念佛,见人便念叨着为夫君和将士祈福,可真要说到掏银子行善,却从未见她有过实际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