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策昏迷的消息不到十分钟就传遍整个实验楼。
无数实验舱的状态在【已锁定】到【已禁止】来回闪烁,
操控台上还有残余的火种病毒在缓慢啃咬指令。
几个副主管和研究员连夜聚在主控室里,谁都没敢先坐到林策的位置。
副席主管肖原——那个把备用体副本悄悄带走的人——第一个开口:
“林策这次要么醒不过来,要么醒来也废了。
他手里的主控密钥还在,但只要他不醒……这实验室,总得有人签字批示吧?”
他话音落下,旁边几个人互相对视,却都没吭声。
有人咬牙,拍着桌面:
“要动林策的权限?你有备用体?有火种母密钥?他手里那枚主控牌没吐出来,谁上去都得死!”
肖原冷笑:
“所以呢?把李响和那批潜伏宿主全封死,等他醒过来?要是林策真醒不过来呢?
梦境程序没人压得住——到时候火种反噬了,咱们一个都跑不了!”
就在这场争吵陷入胶着时,远处隔离的观察室,一块单向玻璃后,
那个从未在名单上出现过的特别监察官坐在暗处,看着整个对峙。
那是个披着雪白披肩的女人,面前摆着一只半开的小型活体容器,
里面冷冷躺着一枚古老的火核残片,编号:
【A-00 · 源核】
旁边,戴面罩的随员低声请示:
“主任,要不要动用源核的备份?只要把这批人一换——主控权就是您的。”
女人没抬头,只是缓缓摩挲着那枚火核,唇边浮起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别急,林策还活着。那群蠢货……总得自己把血咬出来才肯退场。”
她目光透过玻璃,看向主控台那一排摇摇欲坠的指令灯,轻声道:
“火种在李响身上开了洞……那就让他多咬几口,看谁先死。”
与此同时,李响还在冰冷的病床上,心跳与死线反复拉扯。
可在梦里,他意识被火种残渣卷着,坠入更深的黑。
那片雪面已经彻底塌成荒芜的焦土,编号000的残影立在尽头,像一道快要碎尽的旧魂。
李响浑身血丝翻涌,喉咙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你……到底是什么……”
残影轻轻笑,像是一声干净又彻底的叹息:
【……我是你们……是火……是坟……】
【……梦要吃人,人也要吃梦……】
她的声音里忽然带了极小的波动,像母亲在雪里嘶嘶低语:
【李响……想赢,就得先死一次……把自己的血烧干净……火才会信你……】
李响瞳孔猛地收缩,想要抓住什么,可残影的指尖只轻轻一碰,像刀锋一样落在他心口。
【死的时候,记得别闭眼……】
【火……得看着你,才肯跟你走……】
【梦核碎 · 生死缝隙】
那一刹,残影在他掌心刻下最后一笔火种纹路。
整片焦土轰然崩开,梦核像是被活生生挖开一条更深的隧道。
李响的意识失速坠落,他的脊背像是被火舌活活吞咬,可他嘴角却挑起一丝病态的笑意。
【……那就烧……谁怕谁……】
病房里,李响的心电监护忽然“嘶”地一声炸了火花。
断开的金属接口处,一道微不可见的火丝沿着他脊背浮出,一闪而逝,像是一只盯着现实的大蛇。
与此同时,隔离室里,那女人看着监控里李响胸口浮现的纹路,眼底笑意像蛇:
【……A-00回来了……真好……】
她缓缓合上容器,那半块源核残渣在她掌心低低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