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金阶霜(2 / 2)

拓跋濬站起身,龙袍扫过御案上的证物。他望着陈五臂上的伤,目光软了些:“陈卿,你要什么赏赐?”

陈五的甜灯在袖中散成 “民” 字。他跪下行礼,额头触到冰冷的金砖:“陛下,臣不要赏赐。齐州的盐该分给百姓,代郡的草该还给牧民,窦、拓跋的田产该充公均田 —— 这是臣要的‘赏赐’。”

拓跋濬的目光扫过殿外的百姓。城门口的老妇举着陶瓮,老汉攥着草场契,雪落在他们头上,像盖了层白霜。他转身对崔浩说:“传朕的旨:窦、拓跋、卢三家的田产充公,盐场、草场归地方官管理;齐州、代郡开仓放粮,每户发盐二斤、粮五斗;阿古达的狼旗营,让羽林卫给朕盯着!”

“陛下圣明!” 崔浩带头叩拜,“大魏的天,该晴了!”

陈五站起身时,袖中的甜灯突然坠得他手腕发沉。金砂聚成 “急” 字,他想起李昭方才递的纸条 ——“阿史那云在西直门外截住个黑衣人,身上搜出带毒的信,是给柔然的。”

“陛下,” 他说,“臣还有要事启奏。窦、拓跋的余党还在,阿古达的阴谋未绝 ——”

殿外突然传来喧哗。羽林卫的百夫长跌跌撞撞跑进来,甲叶上沾着血:“陛下!西直门外有刺客,伤了十多个玄甲卫,往御花园方向跑了!”

陈五的横刀 “噌” 地出鞘。刀身刻的 “护民” 二字在烛火下泛着冷光:“陛下,臣去追!”

他冲出殿门时,雪下得更急了。御花园的梅树被雪压弯了枝,刺客的脚印在雪地里像串黑珍珠。陈五循着血迹追进梅林,看见个黑衣人正往假山上爬,腰间的玉牌闪着幽光 —— 是卢渊的家徽。

“站住!” 陈五暴喝。黑衣人回头,脸上蒙着黑纱,只露出双泛青的眼睛。他甩出三枚透骨钉,陈五旋身避开,横刀劈向他左腿。黑衣人惨叫着摔进雪堆,玉牌落在陈五脚边。

“说!谁派你来的?” 陈五的刀架在他脖子上。

黑衣人吐了口血沫,突然咧嘴笑了:“陈大人,你查得再清楚,也活不过今夜……” 他的手摸向腰间的毒药囊,陈五反手砍断他手腕,药囊滚进雪里。

“昭子!” 陈五喊,“带太医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李昭带着玄甲卫跑来,用铁链锁住黑衣人的手脚。陈五捡起玉牌,牌背面刻着 “卢氏暗卫” 四个字,在雪里泛着冷光。他望着远处的宣政殿,龙旗在风雪里猎猎作响,突然想起齐州老妇舀盐时的笑脸,代郡老汉摸草场契时的颤抖 —— 这些,比刺客的刀更烫。

戌时,陈五坐在御史台的公堂上,望着案头的毒信和玉牌。甜灯在他手边,金砂散成 “明” 字,像团小小的太阳。窗外的雪停了,月光照在公堂上,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他摸出阿月寄来的信,上面写着 “甜市的均田令推行了,百姓的饼更甜了”,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大人,” 李昭端来碗热姜茶,“卢渊的暗卫招了,毒信是给阿古达的,说‘大魏的均田使已除,互市可破’。” 他指了指昏迷的黑衣人,“太医说他中了慢性毒,活不过三天。”

陈五喝了口姜茶,暖意从喉咙漫到心口。他望着窗外的月亮,想起第 148 章在太极殿,拓跋濬说 “朕要的是大魏的田清、盐清、人心清”,喉结动了动。“昭子,” 他说,“明日去甜市看看。阿月的饼该烙了,甜南的风筝该放了 —— 咱们的刀,该收进鞘里歇歇了。”

李昭笑了,刀疤在月光下泛着红:“大人,甜市的百姓该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