卦影灼魂:雷火惊变(1 / 2)

腊月廿三祭灶那日,林伊踮着脚将新蒸的黏豆包摆上供桌,粗布围裙上还沾着面粉。梁平蹲在灶膛前添柴,火光映得她眉眼愈发清亮:\"等过了年,我教你编蚂蚱灯笼。\"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刺耳的铜锣声,三辆雕花马车碾着积雪停在巷口。

土台头家的恶少斜倚在车辕上,镶金的玉扳指敲打着车厢:\"就是这丫头?\"管家点头哈腰:\"少爷好眼力,整条杏花巷数她水灵!\"梁平抄起烧火棍冲出去时,正撞见林伊被家丁拽住手腕,发间的野雏菊散落在雪地里。

\"放开她!\"梁平的怒吼震落槐树上的积雪。恶少嗤笑一声,甩出一袋碎银:\"穷鬼也配护花?这钱够你家吃上三年,人我带走了。\"林伊拼命挣扎,粗布衣袖被扯裂露出半截手臂,\"梁平哥,别碰他们!\"她的喊声里带着恐惧,更藏着怕他吃亏的担忧。

当夜,梁平攥着被撕碎的并蒂莲帕子蹲在林伊家门槛前。屋里传来压抑的啜泣,林母的声音断断续续:\"儿啊,土家放话要烧咱们屋子...咱斗不过啊...\"梁平望着掌心的银针,那是白日里偷偷别在恶少衣襟上的——这曾用来测算天机的卦术,如今成了他唯一的依仗。

三更梆子响过,梁平翻墙潜入土家后院。月光下,他看见林伊被锁在绣楼,窗棂映出她蜷缩的身影。刚要动手撬锁,忽听恶少的狞笑从身后传来:\"就知道你这小贼会来。\"数十名家丁举着火把围拢,火光将梁平的影子压在青砖墙上,扭曲得不成人形。

\"噬嗑者,啮合也。\"梁平咬破舌尖,将血滴在银针上。他突然想起幼时读过的卦辞,却不明白为何此刻心口的刺痛如此熟悉。银针在火光中嗡鸣,竟化作一道流光直取恶少咽喉。混乱中,绣楼的门轰然洞开,林伊举着砸门的木凳冲出来,发丝凌乱却眼神坚定:\"梁平哥,我跟你一起!\"

火光照亮两人相握的手,却照不亮远处屋顶上冷笑的黑影。幽冥司命的残魂附在管家身上,龟甲上的血光隐没在夜色里:\"有趣,果然还是要让你尝尽人间苦厄...才好唤醒那股力量。\"

卦影灼魂:寒夜惊殇

梁平被林伊半拖半拽着跌进家门时,月光正照在他染血的后背。三道狰狞的伤口深可见骨,粗布衣裳早已被冷汗浸透,每走一步都在青石板上留下歪斜的血印。林伊的手在颤抖,却死死咬着嘴唇不发出半点呜咽,只将梁平的胳膊往自己肩上再揽紧几分。

\"快!关门!\"梁平父亲举着菜刀冲出来,梁母则踉跄着扶住儿子瘫软的身躯。堂屋里的油灯被撞翻在地,火苗在青砖缝隙间明灭不定,映得四人脸上皆是惨白。\"土家...他们追来了...\"梁平话未说完便昏厥过去,温热的血顺着母亲颤抖的手腕往下淌,在打着补丁的围裙上洇出大片暗红。

林伊跪在泥地上,解下腰间布条为梁平止血。指尖触到他冰凉的皮肤时,眼泪终于砸落下来。她想起白日里恶少的狼牙棒挥来时,梁平如何将她护在身下;想起翻墙逃生时,他后背被竹刺扎得血肉模糊,却仍笑着说\"别怕\"。如今那个总把笑容挂在脸上的少年,此刻虚弱得像片随时会飘落的枯叶。

\"去药铺!\"梁父抓起墙角的破棉袄,却被林伊拦住。少女抹了把眼泪,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是她偷偷藏起的半块腊肉,\"我去换草药。\"不等众人阻拦,她已冲进寒夜,粗布鞋踩在积雪上发出急促的声响。

屋内,梁母将仅有的棉被盖在儿子身上,枯瘦的手轻轻擦拭他额角的冷汗。\"造孽啊...\"老人哽咽着,\"我们本本分分过日子,怎么就...\"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砸门声,夹杂着土家家丁的叫骂:\"梁平!交出人来!\"

梁平的睫毛动了动,在昏迷中呓语:\"伊伊...快走...\"父亲握紧菜刀挡在门口,母亲则将儿子搂得更紧。窗外寒风呼啸,将槐树枝桠吹得撞在窗棂上,仿佛预示着这场灾祸,不过是更大劫难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