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只剩二人(1 / 2)

他抹了把脸,突然从袖中掏出个小瓷瓶,“这是续骨膏,每日涂在伤口,好得快些。”

扶凌萱舀起一勺粥,轻轻吹凉:“老先生,您与我们同去京城吧。青山镇也不安全,那些杀手万一发现是你救了我们……”

“我这把老骨头,去了反是累赘。”老先生笑着摇头,从墙角抱出个粗布包袱。

“倒是给你们备了些草药和干粮。到时候你们就从后山小路走,我让隔壁王猎户送你们一程。”

谢嘉泽望着老先生佝偻却挺拔的背影,忽然想起小时候听父亲提起的旧事。

那年太医院的贪墨案,一位太医宁死不愿做伪证,被流放前,是蜀王冒死进谏,才保住他全家性命。

“好,那…您保重。”他端起粥碗,看着粥有些出神。

老大夫背过身去:“记得活着回来。蜀王府的玉佩,还等着跟着主人看遍大好河山呢。”

屋内突然陷入寂静,只有碗沿碰撞的轻响。

老大夫像是想起什么,起身从暗格里取出个贴着朱砂符的木盒:“我本不想说,可追杀的人不会罢甘休。”

“这盒子里是西域奇药‘闭息丹’,服下后脉搏呼吸皆无,能假死七日。”

他将盒子推到床前,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恳切,“老臣斗胆劝世子,留得青山在——”

“老先生!”谢嘉泽猛地放下碗,牵动伤口闷哼一声,却还是撑起身子,“当年父亲救下您,不是为了让我苟且偷生。”

“军饷被克扣,边疆将士在挨饿受冻,蜀地百姓的税银成了某些人的私囊,这些账,总要有人清算。”

他怎么会不清楚老先生的意思?

现在这么关键的时刻,竟做出假死得事情来?

他怎么会做出这等事!

他摸出腰间玉佩,羊脂玉在晨光下泛着温润光泽,“这玉佩戴在我身上一日,我就一日是蜀王世子,本世子绝不会临阵脱逃。”

扶凌萱按住他要起身的肩膀,眼眶红了:“老先生,我们心意已决。若我们走后追兵找来……”

“放心!”老大夫突然大笑,“当年我连刑场都闯过,还怕几个毛贼?”

他佝偻着背走到窗边,将褪色的布帘掀开一角,晨光斜斜照在他布满老年斑的手上。

“这竹林七弯八绕,足够那些鼠辈兜圈子。你们安心养伤,两日后从后山走。”

扶凌萱还想劝两句,谢嘉泽轻轻按住她的手背。

他看着老先生收拾药箱的利落动作——那些瓶瓶罐罐在干枯的手指间快速归位,恍惚间仿佛又看见老先生当年在太医院里从容治病的模样。

“听老先生的吧。我们得把身体养好了,才能赶路。”

接下来两天,小屋里飘着草药和米粥的味道。

每天天还没亮,老大夫就起来煎药。

药罐子咕嘟咕嘟响时,他总会顺手烙几张掺着野菜的饼。

扶凌萱学着给谢嘉泽换药,一开始拿镊子的手直发抖,后来也能熟练避开伤口结痂的地方。

谢嘉泽则靠在窗边,借着自然光在纸上画地图,把青山镇周围的水路、驿站标得清清楚楚。

离别的那天清晨来得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