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把新烤的肉干塞进他们包袱,又往扶凌萱袖口里塞了个暖手炉:“山里湿气重,这个是艾草混着炭灰做的,能暖大半天。”
说着他摸出个小瓷瓶,倒出两颗黑褐色药丸,“这是最后两颗闭气丸,收好。”
谢嘉泽刚要拒绝,老先生就挥了挥手:“别犯傻!这是救命用的,可不是让你去硬拼。”
他望着远处被晨雾笼罩的竹林,声音有点发闷。
“出了山往南走十里地,有个哑巴船夫。对上‘当归’的暗号,他会送你们过河。”
扶凌萱鼻子一酸,掏出怀里的半锭银子,却被老先生重重拍开:“再提钱,我可要发火了!”
老先生突然转身,在药柜最底层翻找半天,摸出个油纸包塞给谢嘉泽。
“这里面是治头痛的方子,你父亲的老毛病……该用得上。”
晨雾慢慢散去,三个人站在茅屋前。
老大夫背着手,打量着他们洗得发白的粗布衣服,突然笑了:“还真有几分江湖侠客的样子。”
他挥挥手,转身往屋里走,“别磨磨蹭蹭的!再不走,那些杀手该找来了!”
扶凌萱一步三回头,直到老先生的身影已然彻底消失在竹林深处。
山间,晨雾很重,裹着凉意袭来,谢嘉泽忍不住闷哼一声,伤口的刺痛感顺着肩胛往上窜。
“疼就别硬撑。”扶凌萱立刻扶住他摇晃的身子,“老大夫说过要静养,我们该再找个地方躲躲。”
谢嘉泽摇摇头,扯出个苍白的笑:“追兵随时可能搜山,城里鱼龙混杂,反而更安全。”
他瞥见她眼底的担忧,又补上一句,“放心,我撑得住。”
两人绕道回到城中时,日头已偏西。
谢嘉泽压低斗笠,扶凌萱则挽着他的胳膊,装作寻常夫妻模样。
在一条巷口的拐角处,她突然拽住他:“就这家吧。”
面前是家挂着褪色酒旗的客栈,不显眼,位置也偏僻,正合他们心意。
“两间房。”扶凌萱掏出铜钱放在柜上,掌柜的上下打量他们一眼,扔来两把钥匙。
等爬上吱呀作响的木楼梯,确认房门关好后,谢嘉泽才重重跌坐在床上。
“伤口又渗血了。”扶凌萱掀开他的衣襟,看着绷带边缘新染的暗红,声音发颤。
谢嘉泽按住她颤抖的手,“那队假死的人马撑不了太久,我们必须尽快和他们汇合。”
两天后的深夜,客栈后院传来三声轻叩。
扶凌萱拉开门,月光下,两个浑身是血的汉子倚在墙边,其中一人用刀撑着地面才勉强站稳。
“世子……”那人喘着粗气,脸上的血痂随着话音裂开,“我们……中了埋伏……几十人……就剩我们俩……”
谢嘉泽脸色骤变,快步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伤者。
那人从怀里掏出个染血的布袋,里面是半截断裂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