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传来的枪声如同炸雷,瞬间撕裂了祠堂内压抑的死寂!
“一班!跟我来!二班守住前厅!保护陈团长!”雷彪反应快如闪电,驳壳枪瞬间上膛,带着七八个精锐士兵如同猎豹般扑向后院!
小翠吓得浑身一抖,本能地扑到陈锋担架旁,用身体挡住他。抬担架的士兵也立刻围拢过来,枪口紧张地指向通往后院的破门。
后院一片狼藉,杂草丛生,几间坍塌的厢房如同怪兽的骨架。一个负责暗哨的士兵(外号“山猫”)正背靠着一堵矮墙,捂着左臂,鲜血从指缝中渗出。他身前不远处,一个黑影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怎么回事?!”雷彪冲到山猫身边,警惕地扫视四周。
“队长…有…有人摸进来!不止一个!”山猫忍着痛,急促地说道,“刚才…我听到墙头有动静…刚探头…就被冷枪打了!我…我回了一枪…好像打中了那个放枪的…但…还有其他人!往…往那边跑了!”他指着祠堂后墙一处坍塌的豁口。
雷彪眼神锐利如刀,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豁口外杂乱的脚印和几滴新鲜的血迹!他蹲下身检查地上的尸体——一个穿着破烂百姓衣服、但腰间却别着两把磨得锃亮驳壳枪的汉子!脸上横着一道狰狞的刀疤,眼神凶悍,即使死了也带着一股戾气!绝非普通村民!是悍匪!
“妈的!是‘黑风寨’的刀疤刘!这狗日的专在战场后面捡洋落、杀溃兵抢东西!”一个本地籍贯的士兵认出了尸体,咬牙切齿道,“他们肯定盯上我们了!刚才那枪是探路的!”
“黑风寨…”雷彪眼中寒光一闪。这些战场鬣狗,比鬼子更让人恶心!他们肯定是白天就盯上了这支带着“贵重伤员”(陈锋的军官服和护卫力量)的队伍,趁夜摸进来想杀人越货!
“一班!追!咬住他们!绝不能让他们跑了报信!”雷彪厉声下令,“山猫!伤怎么样?”
“皮肉伤!死不了!”山猫咬着牙撕下布条勒紧伤口。
“好!你带路!其他人跟上!”雷彪亲自带队,如同猛虎出柙,顺着血迹和脚印,扑向坍塌的豁口外!
祠堂前厅,气氛更加紧张。后院传来的短暂交火声和追击的脚步声让留守的士兵神经紧绷到了极点。小翠紧紧握着陈锋滚烫的手,感觉那温度灼烧着她的掌心。陈锋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身体无意识地剧烈扭动起来,似乎陷入了某种可怕的梦魇。
“别…别过来…地图…送出去…”他含糊不清地呓语着,仅存的右眼在紧闭的眼皮下剧烈转动,“老鸦…冲…冲啊…炸了它…”
高烧带来的幻觉,将他重新拖回了铁闸高地那血肉横飞的战场!他仿佛看到老鸦抱着铝热剂扑向坦克炮塔的瞬间!看到油弹库冲天而起的烈焰!看到无数战友在炮火中化为齑粉!
“陈团长!陈团长!醒醒!没事了!我们安全了!”小翠带着哭腔,用力摇晃着他的手臂,试图将他从梦魇中唤醒。
但陈锋毫无反应,反而挣扎得更厉害,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发出破碎的嘶吼:“守住…铁闸…不能退…锋刃…锋刃…”
他的声音虽然微弱,却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和执念,在寂静的祠堂前厅回荡,让所有留守的士兵都感到一阵心悸。这个躺在担架上、濒临死亡的人,他的灵魂似乎还被困在那片燃烧的焦土之上,从未离开。
就在这时!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毒蛇吐信般的破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