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在焦黑的梧桐林间无声燃烧，灰烬如雪，飘散在悟空眼前。他伸手接住一片，指尖却猛地一颤——那灰竟如活物般蜷缩起来，抗拒着他的触碰。

“怪事。”他捻了捻手指，灰烬散成细碎的星火，在空气中划出几道转瞬即逝的轨迹，“连灰都带刺？”

远处传来金石相击之声，清脆却透着股狠厉。悟空眯起眼，循声穿过焦林，见一名男子背对着他，正以断剑劈砍虚空。那人身形瘦削，左臂齐肩而断，右臂挥剑的姿势却稳如磐石。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背后那半片残翼——焦黑的羽骨支棱着，仅存的几根羽毛泛着暗金色的微光，像是被火烧透的铜片。

“喂！”悟空喊了一声。

男子动作一顿，缓缓转身。

他的脸让悟空怔了一瞬——那根本不是一张完整的脸。左半边是俊美如雕的轮廓，右半边却布满焦痕，仿佛被烈焰舔舐过千百遍。最骇人的是右眼，眼白与瞳仁熔成了一片浑浊的金色，像凝固的岩浆。

“又来一个送死的？”男子开口，声音沙哑如砾石相磨，“滚远点，别碍事。”

悟空咧嘴一笑：“脾气倒是不小。你是凤凰？”

“曾经是。”男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断臂，忽然冷笑，“现在连‘无名’都算不上了。”

“无名？”

“凤凰一族，生来便有真名刻于命火之中。”他抬起断剑，剑锋映出自己破碎的倒影，“而我——生而无名，长而无翼，死亦无灰。”

话音未落，他突然暴起，断剑直刺悟空咽喉！

金箍棒横挡，“铮”的一声震响，火花四溅。悟空借力后跃，却见男子剑势不收，反手斩向身旁一株焦木。剑刃触及树干的刹那，树干竟发出凄厉的尖啸，树皮剥落，露出内里一张扭曲的人脸！

“巫祖的耳目。”男子一脚踩碎人脸，“你刚才碰了灰，它们已经闻到你的气味了。”

悟空这才发现，四周的灰烬正悄悄聚拢，在地面形成细小的漩涡。他抡棒一扫，劲风将灰涡打散，但不过片刻，它们又蠕动着重组。

“十二巫祖要的不是命，是因果。”男子忽然仰头，独目望向苍穹。天际裂痕处，浊气如瀑布倾泻，隐约可见一根通体焦黑的巨木虚影——那木上无枝无叶，只有无数锁链般的纹路缠绕主干，锁链尽头拴着星辰的残骸。

“建木残根？！”悟空瞳孔骤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