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家。

贾东旭在屋里翻箱倒柜，嘴里念叨着：“我那双新做的布鞋呢？准备明儿上工穿的，怎么找不着了？”他找了半天没见着影儿，便扭头问炕上坐着的贾张氏。

“妈，我那双新鞋您搁哪儿了？”

“哦，那鞋啊，”贾张氏眼皮都没抬，轻描淡写地说道，“我送给方卫国了。”

“什么？！”贾东旭一听，顿时愣住了，跟被雷劈了似的。他脸上满是肉痛和不解，声音都拔高了八度，“妈！那可是您给我做的！怎么就送人了？还是送给方卫国？”

贾张氏这才抬眼，一脸“你懂个屁”的表情，直白地说道：“送他怎么了？还不是为了你？你不想早点升二级钳工了？方卫国现在可是厂里的副科长，是干部！以后指不定就能在这事上帮上忙。”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英明，拍了拍胸脯，强调道：“我这双眼睛，毒着呢！早就看出方卫国那小子不是池中之物，在厂里指定有大发展。你看看，连许大茂那猴精都上赶着要跟他化敌为友，想借他的人脉往上爬呢！我这双鞋送得，及时！庆幸！”

贾东旭还是想不通，委屈巴巴地嘟囔：“可他是科长，也管不着我们车间的事啊。妈，您这是想多了吧。”一想到那双崭新的、还没上脚的布鞋就这么没了，他心疼得直抽抽。

“你懂什么！真是恨铁不成钢！”贾张氏气得一拍大腿，“眼皮子怎么就这么浅！光看着表面，看不到人家背后的能耐和人脉？在厂里当干部，说句话能没分量？”

贾东旭被他妈这么一顿抢白，也觉得似乎有几分道理，便不再闹了。只是心里头还是不得劲，加上身子骨本就不爽利，便一言不发地回床上躺着去了。他看着秦淮茹正温柔地给小当喂着糊糊，再想想自己这破败的身子，一股子沮丧劲儿又涌了上来。

……

许家。

方卫国坐在许家的八仙桌前，看着满桌丰盛的酒菜，再瞧瞧对面许大茂那张与之前截然不同、堆满了馋笑和得意的脸，心里头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才多久？不久前，他们俩还在这张桌子上拍桌子骂娘，差点就大打出手。如今，许大茂这态度，简直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娄晓蛾坐在一旁，眼波流转，时不时地就跟方卫国眉来眼去，暗送秋波。

许大茂满脸红光地给方卫国倒满了酒，然后“噌”地站起身，像是要宣布什么天大的喜事，郑重其事地说道：“卫国兄弟，哥哥我要有后了！”

他脸上那股子得意劲儿，简直要从每个毛孔里渗出来。他盼星星盼月亮，就盼着有个自己的种，如今梦想成真，从某种意义上说，他觉得是方卫国帮了他这个大忙，心里头是真存着几分感恩戴德的。

方卫国听了，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看向娄晓蛾，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他随即又把目光转向许大茂，故意调侃道：“哟，大茂哥，恭喜啊！不过你就不怀疑这孩子，是我的？”

娄晓蛾一听，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攥紧了衣角。

谁知许大茂连连摇头，脸上满是愧疚，甚至还带着几分讨好：“哎，兄弟，你这是哪的话！之前是哥哥我混蛋，胡说八道！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他现在只想赶紧把之前那不愉快的一页给掀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