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山老脸一红,叹了口气解释道:“唉,别提了!还不是林大江那小子,找到我这儿,说得有鼻子有眼,非说看见你进了龚秀兰家没出来。我当时就不信,你小子啥人我还不清楚?可他一口咬定,非拉着我去,我这当队长的,也不能完全不管……结果去了,这不是瞎胡闹嘛!把人家翻了个底朝天,啥也没有!”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恼火:“本来我是打算今天就把二麻子那混蛋带到队部去,开个会好好评判教育他一顿,让他当众给你和龚秀兰赔礼道歉!可谁知道,昨晚林大江那小子气不过,一脚把二麻子踹地窖里给打昏了,到现在还没醒呢!”
方大山拍了拍胸脯,保证道:“你放心,卫国!等二麻子醒了,叔一定替你出这口气,狠狠教训他一顿,让他给你赔不是!”
方卫国听完,脸上露出懊丧和无奈的表情,重重叹了口气:“唉!这叫什么事儿啊!真是……”
他摇了摇头,也没多说,告辞道:“行,大山叔,我知道了。那我先回去了。”
离开方大山家,方卫国眼神闪烁了一下。昏了?还没醒?他倒要去二麻子家看看,是真昏了,还是装昏呢!
二麻子家,说是家,其实连个正经院墙都没有,就是两间摇摇欲坠的破土坯房,孤零零地戳在村西头。屋前屋后也收拾得不像样子,柴草、破烂家伙什儿胡乱堆着。
方卫国皱着眉头,忍着那股子说不清是霉味还是馊味的怪气儿,迈步进了里屋。
屋里更是乱得没处下脚,黑乎乎的地面坑坑洼洼,一张破炕占了大半地方,炕上堆着看不出本来颜色的被褥。
二麻子就躺在那堆破被褥里,脸朝里,裹得严严实实。
方卫国走近了些,借着从破窗户透进来的微光,能看到他露在外面的侧脸,脸色确实有些苍白,嘴唇也泛着青紫,眼睛紧紧闭着,一动不动。
方卫国站在炕边,默默观察了许久。
这二麻子是真被打晕了,还是搁这儿装死?
一时间还真不好判断。这小子平日里偷鸡摸狗,撒泼耍赖,品行恶劣到了极点,方卫国早就想找机会好好收拾他一顿了。
但现在这情况,万一真是伤重,自己再动了手,闹出人命来可就麻烦了。
思来想去,方卫国还是压下了心头的火气。
罢了,先让他躺着吧,以后有的是机会炮制他。他嫌恶地扫了一眼这脏乱的破屋,转身走了出去。
晚上,方卫国吃过饭,秦京茹端来一盆冒着热气的洗脚水。
因为方卫国分了半只野兔让她带回家,爹娘都夸她有本事,能跟着方卫国是她的福气,秦京茹心里美滋滋的,一整天脸上都带着笑。
这会儿伺候起方卫国来,更是格外殷勤周到,小脸上都带着光彩。
“卫国哥,水温正好,你试试。”她蹲下身,小心地帮方卫国脱掉鞋袜,将他的脚放入温热的水中。
方卫国嗯了一声,享受着她的服侍。
洗完脚,秦京茹又麻利地倒了水,然后自觉地钻进了被窝,按照这几天的“规矩”,先帮他把被窝焐暖。
等方卫国躺下,秦京茹像只温顺的小猫一样偎在他身边。
一番亲昵之后,秦京茹红着脸,悄悄起身穿衣离开了。
方卫国独自躺在炕上,只觉得身体里憋着一股火,不上不下的难受。
黑暗中,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龚秀兰……
夜渐渐深了,外面彻底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