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写字楼大厦的玻璃幕墙在暮色中映出橙红霞光时,白久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工作室的时钟,仿佛时间已经在他的注视下凝固了。
距离都雨菲和温迪从雾都返程已经过去了整整三个小时,这漫长的等待让白久感到有些焦躁不安。
他一遍又一遍地查看手机,希望能收到她们的消息,但手机屏幕始终保持着沉默。
就在白久几乎要按捺不住的时候,他突然听到走廊里传来一阵行李箱滚轮与地砖碰撞的声响。
这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清晰。
“回来了?”
白久像触电一样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快步走向门口。
然而,当他看到都雨菲卸下雨衣的那一刻,他却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愣住了——
都雨菲的肩头还沾着雾都特有的冷雨气息,那股潮湿和寒意似乎透过空气传递到了白久的身上。
温迪跟在都雨菲身后走了进来,她手中拿着一个 U 盘。
外壳上凝结着一层细小的水珠,宛如一枚刚刚从深海中捞起的珍珠,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先别看。”
温迪似乎察觉到了白久的急切,她轻声说道。
然后她将 U 盘插进了电脑。
随着 U 盘与电脑的连接,工作室的投影幕布瞬间亮起,一幅圣玛丽堂的彩窗画面展现在众人眼前。
“陈铭导演说,要在暗房里看第一版粗剪。”
温迪解释道,她的声音在安静的工作室里回荡,带着一丝神秘的氛围。
白久按下顶灯开关的手顿在半空。
当十二世纪的玻璃画在投影里流淌成紫金色岩浆时,他听见自己的心跳混着雷暴声撞在耳膜上。
西娜撕裂婚纱的瞬间,红纱如血瀑垂落。
而艾瑞克用滤光片在地面拼出的十字架光斑,恰好套住她膝头渗出的血珠。
“这简直就是是艺术!”
白久突然说道,手指狠狠戳向幕布上钴蓝色滤光片反射的雨痕。
“这个陈铭……
他怎么想到用暴雨当上帝的眼泪?”
都雨菲递过保温杯,杯壁上的水雾模糊了她镜片后的光:
“他在教堂穹顶卡了十片滤光片,雷暴来的时候,整个空间都在落琥珀色的光点。”
她话音未落,投影里的西娜正伸手去抓那些光斑。
艾瑞克推出的旋转烛台将她的影子投在彩窗上,与玻璃画里的朱丽叶重叠成永恒的剪影。
“还有这个艾瑞克。”
温迪指着画面里的男人,他风衣上的钴蓝色油彩被雨水冲成淡紫色。
“我觉得他简直就是个人才,艺术家。
他和西娜就是郎才女貌。”
白久突然沉默。
当 mV 播放到罗密欧与朱丽叶在红纱下奔跑,脚踝被血色绸带缠绕时。
他想起前世在音乐节后台,曾见过类似的舞台装置 ——
但从未有人把破碎感拍得如此诗意。
直到片尾字幕滚过陈铭狂放的签名,他才发现自己攥皱了打印版的分镜手稿。
“得去趟雾都。”
白久突然开口,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这个陈铭,我就算跪着也要请他拍下一支 mV。”
温迪噗嗤笑出声,指尖划过投影里西娜发间的蓝玫瑰:
“老弟你这是被刺激到了?
不过说真的,你写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太绝了。
教堂私奔那段我看了三遍,鸡皮疙瘩掉一地。”
白久喉头滚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