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没什么可羞耻的(2 / 2)

闻言,元扶妤的眉头舒展,不期然轻笑一声。

“长公主当初想削弱世家集权皇族的姿态太明显,世家自然坐不住。”谢淮州道。

那时,谢淮州想逼着长公主退,他来接手。

因为他不姓元,世家不会那么防备。

但他的妻,不是能放权之人。

元扶妤恍然。

不怪卢平宣想进卢氏族谱,世家自矜有自矜的底气。

元扶妤不记得是望族哪姓的子嗣曾言……

皇统屡迁,不过棋局,世胄联亘,是为根本。

这话不好听,但足可见世家传承并不依赖皇族。

皇权更迭,世族永存。

可不人人都想钻进那世家的族谱之中。

“为什么告诉我?”元扶妤谢淮州。

“既然我们都要推行长公主的国政国策,也已定下合作,这有什么好瞒的?”

元扶妤趁热打铁追问:“既然如此,我还有疑问,谢大人和安平公主元扶苎、国舅翟鹤鸣,达成了什么协定,让安平公主为谢大人作证,谎称长公主曾言她若出事命你主政?”

谢淮州抬眼:“崔姑娘如此恶意揣度,是何意?”

谢淮州不愿说,元扶妤也不勉强。

不论如何,他的确是在推行她为大昭的规划。

“翻过年便是会试,我忽然想起两件事来。”元扶妤调整了坐姿,“长公主死前,取消门荫,你掌权后似乎又死灰复燃了?自长公主摄政后所设的女官,怎么现在又是世家男子占据官位?”

“换得郑江清领兵出征,就得给世家让利,门荫、官位,都要给。”谢淮州如实道。

与元扶妤料想的差不多。

元扶妤又问:“你主政后,致使有关商人律法威刑不肃,又是为何?”

谢淮州半晌未答,只望着她,端起茶盏喝茶。

元扶妤也不强逼,她为自己取了热茶:“敢问谢大人,长公主死后,你与翟国舅、安平公主达成协定,推行长公主的未完成之事,是为了替长公主守住元家江山?”

“是想看看,让她可舍命为之擘画的大昭,会是个什么样的大昭。”谢淮州手指摩挲着茶盏边缘,“崔姑娘问了我这许多问题,那崔姑娘又是为何入京?”

“与谢大人一样,想看看……长公主擘画的那个大昭,会是个什么样的大昭。”元扶妤笑着举起茶盏,“能与谢大人合作,想必很快能看到,日后……谢大人若有什么吩咐,命人来传信。我若有托,闲王或何义臣代为转达时,还望谢大人不要推辞。”

“既然闲王背后是你,你亲自来。”谢淮州开口。

元扶妤眉头一抬:“谢大人这是,以进为退?就不怕……我当真应下,再乱你心智?”

“长公主殿下离世三年多,突然出现了一个与殿下如此相似的你,我自是恍惚迷了心智,但……你不是她,我已能分清楚。”谢淮州语声平静,仿若真能毫不在意,“既要合作,中间传话若不达意,恐会误事。”

元扶妤看着他笑,笑眸中灼光潋滟:“谢大人克己自律,自是分得清,可又怎能确保我按耐得住?”

“崔姑娘要按耐什么?”谢淮州微微抬起下颌。

“谢大人,我说了……我不是一个会忍耐欲念的人。”元扶妤敛了笑意,认真望着谢淮州道,“谢大人又如此合我心意。”

见元扶妤又上次书房那般,视线落在他张合的唇上,谢淮州攥着杯盏的手收,心口一声重过一声的。

光是看元扶妤的眼神,便知她在想什么。

“崔姑娘,往哪儿看?”

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元扶妤笑着仰靠在凭几上,漫不经心问道:“如此,谢大人还要我亲自去见吗?”

这,才是谢淮州所说的以退为进。

“你一个姑娘,竟不知何为端庄矜重。”

谢淮州还真是严以律人,宽以待己。

他蛊惑她时,怎不知什么叫端庄矜重?

因为他不是姑娘?

她为长公主时,也不见他说她不端庄矜重。

如今没了长公主的身份,便是不端庄矜重了?

元扶妤扯唇嗤笑:“谢大人,姑娘也是人,正视自己的欲念,坦荡磊落,有什么可羞耻的?”

寻竹不知何时已到醉雪亭外,他行礼道:“谢大人,殿下已经将长公主的画像都找到了。”

闻言,谢淮州搁下起身。

他将鞋履穿上方才回头看向元扶妤,本欲解释一二。

但元扶妤已翻开卷宗翻阅,看也不看他。

谢淮州刚抬脚,便听元扶妤开口:“让何义臣从中传话,本意是除合作外与谢大人再无瓜葛。可谢大人若非要我亲自见你,便是默许纵容于我,谢大人自己选……”

谢淮州回头,冷着张脸望向眼皮未掀的元扶妤,一语未发同寻竹离开,步伐沉闷似裹挟着怒意。

谢淮州前脚刚走,柳眉便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

她抱臂立在醉雪亭外,没骨头似得靠在雕了仰莲的朱漆圆柱上,似笑非笑:“崔姑娘这小日子不错啊!伺候你的那两个英俊随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