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逾将双手轻闲一摊:“不知道。随机的吧。可能那秦逢的嘴对应的就是我家菜园粪池。”
“如果你是跳崖,或者跳水,又或抱住那些妖怪撕咬它们,出来的方式兴许就不一样。”
张却:“……”
气愤的心暗自嘀咕:“这是我的运气?!跟蛆虫打交道是我的宿命?!”
粪坑里爬出来而已,比嘴里装了一堆怨伥崽好接受多了。
反正是没有死,好在是活下来了。
张却自我安慰的能力顶好,此别具一格的才能得益于学酥时期老师、家长的耳提面命。
张却清楚原委走后,季逾与莳柳略对望一瞬,彼此目中敛笑。
忽而,莳柳勉强挂着的一丝柔色淡去,变得冷:
“你到底是不愿告诉我你的画里为什么封嵌着如此多古时秘境、历古妖物吗?”
季逾:“你就这么想知道?”
莳柳有点憋闷,语含怨气:“你一介凡人,家里却藏着如此多玄奇世界,请问我该如何看你平淡?”
季逾轻笑:“该你知晓的,早晚你会知晓,不该你知晓的——”
“我去找张二。”
莳柳悻悻说,耐烦听他玄远悠长。
顿时拂衣离开。
莳柳在季逾家客厅找到张却,区别平日对他那般斜眼相待。
破天荒对他隐含歉意地说:
“我不知道姓季的家里竟有这样凶险的法阵,让你在里头受苦了。”
“为免你跟着我以后再陷类似险境,不若我俩就此分道扬镳。”
“你家受我之情就当你在忘川时已还差不多,我不会与你家多纠缠的。”
“此话非是我一时之念,只此前我没有安身之处,需要依附于你家行走人界,帮我处理一些事情。”
“如今我找到了工作,能自己挣钱,可以像人一样生活,接下来的各种行动我一个人足够。”
“就算有什么需要帮忙,我找季逾就可以了。没事你就回去吧。”
张却边听她说着,边眉头皱起。
思考了半天,一样样理清楚。
心想:“她在赶我走?”
“她在心疼我保护我怕我死?还是嫌弃我菜,不肯带我玩?”
“她怎么跟绣花的搞在一起了?什么时候好上的?”
“放着颐指气使的祖奶奶般的生活不过,跑小门小户给人打工?脑子没坏掉吧?”
“看她言辞真诚,也不像开玩笑啊,而且,她好像从来不开玩笑的。”
东西南北想了一通,张却还是觉得不能跟她分道扬镳,原因很简单——已是仗剑江湖客,染了天涯腥风雨,岂甘平淡度余生?
米虫的日子实在无聊,他不想再过。
已然见识了更非凡的世界,他还想继续。
他想跟着莳柳,随她去见识更多奇幻,体验更多不一样……
她的世界虽然很危险,但比虚拟的游戏有趣,比在半夜飙车刺激。
刺激百倍,千倍。
想定之后,张却于是对莳柳说,人是不断成长的,经过了两次的惊险,他已经能接受她的世界了。
危险嘛,哪里都有,就算不与妖魔鬼怪打杀斗狠,也是在人界中斗智斗勇,本质没什么区别。
人界还有各种法律权势约束,神魔世界却不用讲究这些,只看谁福气更大,命更硬。
说及命硬,他明显声音弱了许多。
毕竟血肉组成的凡人嘛,命自然是比不过修炼成精怪的那些生物的。
不过他很快又气宇轩昂起来,说他死了就变成了鬼,成了鬼之后就可以修炼了,像炎契和钟馗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