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王震山却忽然发出一声短促的轻笑。那布满岁月沟壑的脸上,非但没有愠怒,反而浮现出一种近乎赞许的神情。“很好!吴天,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观察力足够敏锐!”他拿起桌上的青铜钥匙,轻轻推到吴天面前,“那些车辆,是国安局的外勤伪装。他们一直在暗中跟随你们的行动轨迹,一方面是为了确保你们的安全,另一方面,”他顿了顿,目光如炬,“也是为了更近距离地监控,看看这潭浑水里,究竟还藏着哪些我们不知道的‘鱼’!现在,看来鱼线已经动了。”
轰隆——!
窗外适时地炸响一声惊雷,惨白的光瞬间照亮了吴天脸上那难以掩饰的怔愣。原来……那些可疑的车辆,竟是己方的保护伞和诱饵?他看向岳父,心中翻腾着复杂的情绪。
王震山指向那把青铜钥匙:“这是国安局设在洛城地下情报总站的通行密钥。从明天起,你手上的FbI案子,可以双线并行调查。明面上,你依然是FbI的精英探员,给联邦一个漂亮的结案报告。暗地里,”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金属般的质感,“用这把钥匙,调动国安局的力量,深挖下去!务必揪出藏在罗斯柴尔德残骸里,还在兴风作浪的尾巴!”
深夜,主卧室内一片静谧。王红蜷缩在他身边,呼吸已经变得均匀而平稳,温热柔软的身躯紧贴着他的后背,带来真实的触感和慰藉。吴天却毫无睡意,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在黑暗中模糊的轮廓。他悄悄摸出藏在枕头下的那支微型录音笔,按下播放键,调到最低音量。
耳机里,传来主犯在垂死挣扎时,被约翰死死按住,却仍用尽最后力气发出的嘶吼,声音扭曲而充满恶意:
“你们以为……抓到我就完了?天真!上面……上面还有……呃啊——!”
录音戛然而止,只剩下电流的嘶嘶声。这未完的警告,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在吴天的心头,与他此刻纷乱如麻的思绪交织在一起。上面还有谁?保龙集团内部?FbI高层?还是……更难以想象的庞然大物?
床头柜上,FbI签发的行动嘉奖令与国安局那份标注着“绝密·猎隼行动”的启动文件并排放置。冰冷的月光透过纱帘洒落其上,两种代表着不同权力体系的纸张,都泛着同样清冷而危险的光芒。
吴天无声地叹了口气,手臂轻轻环住熟睡的妻子,将她往怀里带了带,汲取着她身上令人安心的温暖。窗外的暴雨不知何时已经停歇,黎明前的黑暗深沉得化不开。在这短暂的、虚假的宁静之下,一场更加凶险、更加复杂的较量,已然在黑暗中悄然酝酿。归巢的利刃,只是暂时敛去了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