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十三顿时恼上心头。
她在英国公府的时候,她为了自己和女儿的安危,还要时时提防宋积云。
现在她好不容易逃离了那个地方。
周从显这又是做什么!
她咬着牙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随后她身子前倾,和萧恕两人之间隔着一张小几。
“殿下说得可还算数?”
萧恕笑着反问,“本王何时说话不算数了。”
姚十三有一瞬地呆愣。
“……”
萧恕有说话算数的时候?
算了,先不管了。
她继续道,“今日在刺史府,那两个周大人让我受气了。”
萧恕屈起食指点在额头侧边上,“姚儿莫不是忘记了,本王是被驱离出京的。”
“那两个周大人,一文一武,联合起来,本王未必是对手。”
姚十三,“那殿下还是说话不算数。”
她的声音微哑,娇俏的语调却像磨过耳膜一般微痒。
萧恕倏地抬眸,撞进近在咫尺的一双清润的杏瞳中。
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指一动。
随后他的唇角一动,“姚儿这是在求本王吗。”
姚十三的眉心一跳,“……”
萧恕的眉眼一敛。
她的视线落在瓷白的被子上,屋顶的人还有没有走。
她咬着牙,心下一横,伸手揪着萧恕的衣襟一拉。
两人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对方的热气。
她的眼睫一颤,耳尖悄悄红了。
她就是从前对着周从显也从未这样过。
“殿下说了要护着妾的。”
萧恕似笑非笑,狭长淡漠的眼底竟是深沉的墨色,仿佛能穿透人人。
他的声音还是懒懒的,“哦,本王何时说过?”
姚十三的眼角抽了抽,她快坚持不住了。
她的指尖抖了抖,放一松开他的衣襟。
萧恕却抬手钳住她的手腕。
他直直地凝视着她,“姚儿怎么不说了。”
他的话音一转,“还是,不好意思说?”
姚十三瞪大了双眸,瞬间脸颊通红!就像一只煮熟的虾米一样。
他、他在说什么!!
萧恕的眼中闪过一抹戏谑。
他嗓音低沉,用仅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
“姚娘子为了摆脱周世子,竟然这般豁得出去。”
姚十三咬紧了牙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殿、下、自、重。”
萧恕突然仰天笑了起来,他松开她的手腕。
眸底已经恢复如初。
“姚娘子这般有趣的人,周世子是怎么弄丢的呢。”
姚十三听到他这般直白的话,瞬间惊慌起来。
萧恕站了起来,“他已经走了。”
说着,他看了她一眼后,转身离去。
周从显来得悄无声息。
走得也悄无声息。
他的眼中竟是落寞之色。
他还是没有看到她的脸。
但是,他已经断定了,那不是姜时窈。
姜时窈内秀,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也做不出这样的出格之举。
万全斜靠在路边的大树边上。
他的眸底闪过一抹讥诮。
一个陛下身边的红人,前途不可限量,现在却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女人,去翻行馆的屋顶。
他的手指微捻。
周从显出来后,万全迎了上去,“世子,现在我们去夜探马场。”
“今夜寅时马场的马料就要到马场。”
他轻声“嗯”了一声,并没有多说。
万全抿紧了唇角,“世子,恕属下无礼,姜娘子已经死了!您现在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魏寻是个软蛋,他什么都不敢说,但是属下不一样!属下跟了您这么久,直到您有宏大的抱负!”
“您别忘了,您来贺州的任务是什么!”
周从显看了万全一眼,唇角嗫嚅了几分,随后轻声道。
“你说得对……”
随后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
不多时。
萧恕从行馆的大门边走了出来。
“马场那边已经只会过了吗。”
侍卫恭敬道,“已经只会过了。”
萧恕的唇角含着笑,“周从显,本王送的大礼,好好接着。”
“这下,京中所有的怒火该集中在周从显的身上了,就是不知道咱们玲珑心的陛下能不能接住。”
侍卫木然地低垂着脑袋。
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不能说。
次日。
天刚亮。
姚十三眼睛都还没有睁开,就听到外头哭天抢地的声音。
她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这、这是这么了?”
双儿端着水盆走了进来,“听文惜姐姐说,是刺史府的夫人陈氏。”
“陈氏?”
姚十三的脑子里闪过昨日陈氏高傲的脸。
陈氏昨日还看不上自己只是一个小小“妾室”。
今儿怎么就闹上行馆了?
双儿,“文惜姐姐说了,您别管,不要见她。”
“我?她见我做什么?”
她的话刚落音,外面就出来一阵哭嚎声。
“求姚夫人见见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