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驱散了笼罩天风城一夜的深沉黑暗,却驱不散叶家府邸上空那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抑。主院通往议事厅的青石路上,一道身影踏着初升的朝阳,投下长长的、带着浓重血腥气的影子。
叶尘步履沉稳,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踏在沉闷的鼓点上。他左手拖着一具干瘪枯槁、如同风化了千年的尸体,右手拖着另一具同样狰狞可怖的干尸。两具尸体的脚踝被他粗糙的麻绳捆住,在冰冷坚硬的青石板上摩擦出令人牙酸的“沙沙”声,留下两道暗红色的、蜿蜒的拖痕。在他身后,一个穿着黑狼帮服饰、面无人色、抖如筛糠的汉子,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的癞皮狗,连滚爬爬地跟着,裤裆处湿漉漉一片,散发着难闻的骚臭。他正是昨夜唯一的活口——杀手丙。
沿途早起洒扫的仆役、巡逻的护卫,看到这一幕,无不骇然变色,如同见了鬼魅般纷纷避让,惊恐的目光在叶尘那冰冷如铁的面容和地上那两具触目惊心的干尸之间来回扫视,窃窃私语瞬间死寂,只剩下那令人心悸的拖拽声和杀手丙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叶尘目不斜视,眼神锐利如刀,直刺前方那座象征着叶家权力核心的巍峨建筑——议事厅。他心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片冰封的杀意和破釜沉舟的决绝。怀中的吞噬祖符微微震颤,仿佛也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而低鸣。他清晰地感觉到,在某个角落,一道清冷而带着探究的目光,如同无形的丝线,悄然落在他身上——是洛清雪。她腰间的玉佩,与他怀中的青铜令牌,在这一刻,似乎产生了某种微弱的共鸣。
“砰!”
沉重的议事厅大门,被叶尘一脚踹开!巨大的声响如同惊雷,瞬间撕裂了厅内原本肃穆而略显沉闷的气氛。
厅内,家主叶雄端坐主位,须发皆白,面容沉静,眼神深邃,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大长老叶洪坐在他左下首首位,正捻着胡须,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与几位心腹长老低声商议着什么族务。其余长老分坐两侧,或闭目养神,或低声交谈。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和门口那如同地狱归来的身影所吸引!
当看清叶尘手中拖拽的、那两具狰狞可怖的干尸,以及后面那个瘫软在地、如同烂泥般的黑狼帮杀手时,整个议事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惊愕!骇然!难以置信!种种情绪在每一位长老脸上交织、凝固!
叶尘拖着两具干尸,如同拖着两座沉重的墓碑,大步踏入厅中。他手臂猛地一甩!
“噗通!噗通!”
两具干瘪的尸体如同破麻袋般,被重重地掷在光洁如镜的议事厅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尸体扭曲的姿态、深陷的眼窝、灰败的皮肤,在晨光下显得格外狰狞恐怖,浓烈的血腥与腐朽气息瞬间弥漫开来,令人作呕。
叶尘的目光如同两柄淬了寒冰的利剑,瞬间锁定在脸色骤变的叶洪身上!他声音不高,却如同万载寒铁相击,带着穿透灵魂的冰冷与力量,清晰地响彻整个大厅:
“大长老叶洪!你勾结黑狼帮,买凶杀我!证据——在此!”
话音未落,他脚尖一挑,如同踢开一块碍眼的垃圾,将地上那瘫软如泥的杀手老三踢得翻滚到大厅中央,暴露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之下。
“说!”叶尘的声音如同惊雷,在杀手老三耳边炸响。
杀手老三早已被吓破了胆,对上叶尘那毫无感情的目光,又感受到周围无数道如同利刃般的视线,哪里还敢有半分隐瞒?他如同竹筒倒豆子般,涕泪横流,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尖锐变调:
“是…是叶洪大长老!是他!他给了我们叶家护卫的巡逻路线图…还有…还有叶尘少爷小院的位置!让我们…让我们务必在生死台之前…杀了叶尘少爷!还…还给了我们黑狼帮赵奎少主五百块下品灵石…是…是买凶的订金!那…那灵石袋子…还…还在我们落脚的地方!饶命啊!各位大人饶命啊!都是叶洪指使的!都是他!”
杀手老三的供述,如同在滚油中泼入了一瓢冰水,整个议事厅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大长老勾结黑狼帮?!”
“买凶杀害同族子弟?!这…这怎么可能!”
“嘶…那干尸…难道真是叶尘所为?这…这是什么邪法?!”
“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俱在!叶洪,你还有何话说?!”
长老们惊怒交加,议论如沸!一道道或震惊、或愤怒、或质疑、或恐惧的目光,如同利箭般射向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继而煞白的大长老叶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