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时,顾昭把他堵在楼梯间。
她抱的笔记本今天多了个牛皮纸袋,递过来时指尖发凉:“李老师昨晚被化工厂的人找了。”
林砚接过纸袋,里面是张皱巴巴的收据复印件,金额栏写着“伍万”。
“他们让她劝你退赛?”
“嗯。”顾昭垂着眼帘,手指绞着裙角,“我在办公室门口听见的,李老师说‘林砚是好孩子,我不能害他’,但……”她顿了顿,“她问那男人,‘小砚到底在查什么?’”
林砚捏着收据的手紧了紧。
李老师是高三(3)班最软和的人,上次他和王德昌吵架,她红着眼眶帮他说话。
现在她的名字出现在这张纸上,像根刺扎在他心上。
“谢了。”他把收据塞回纸袋,拍了拍顾昭的肩,“晚上我去趟家,看看我妈遗物里有没有线索。”
顾昭抬头,眼底闪过担忧:“需要我——”
“不用。”林砚笑了笑,指节屈起敲了敲她额头,“你今天盯紧李老师,别让她再被人缠上。”
晚自习结束时,月亮已经爬过桂树梢。
林砚摸出钥匙开家门,玄关的声控灯“啪”地亮起。
客厅还是老样子:母亲的陶瓷杯在茶几上,杯底沉着没擦净的茶渍;沙发扶手上搭着他初中时的校服,洗得发白;墙上的全家福里,七岁的他挂在母亲脖子上笑,父亲的脸被裁掉了——他记事起就没见过父亲。
他蹲在衣柜最下层,搬开装冬衣的纸箱,露出个铁盒。
锁头早就锈了,他用钢笔尖一撬就开。
里面是母亲的工作证、几本日记、还有个装着碎玻璃的小袋子——那是车祸后他偷偷捡的,母亲车窗的碎片。
日记本的纸页有些脆,翻动时发出细碎的响。
林砚翻到2002年6月18日那页,墨迹晕开一片,像是被泪水泡过:“今日检测到A污染物反应异常,数据与常规排放不符,疑似人为添加催化剂……若我出事,请砚儿务必查明真相。”
“嗡——”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开。
林砚的瞳孔泛着幽蓝,眼前闪过片段:暴雨夜,母亲在电话里喊“不行,数据不能改”;一辆黑色轿车从后方撞来;玻璃碎裂声;他被甩出车窗时,母亲的手还紧紧攥着他的手腕……
“警告!关键记忆已被封锁。”系统音突然变得刺耳,“检测到外部干扰,记忆解析中断。”
林砚猛地合上日记,指节抵着额头。
冷汗顺着后颈流进衣领,他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
母亲的话在耳边回响:“若我出事,请砚儿务必查明真相。”而此刻,陆远袖口的徽章、王德昌的慌张、化工厂的收据,像潮水般涌来。
夜色渐深时,林砚站在篮球场边。
月光把球架的影子拉得老长,他看见陆远抱着篮球从体育馆出来,球衣被汗水浸透,发梢滴着水。
“陆远。”他喊了一声,声音在空荡的球场里格外清晰。
陆远脚步一顿,篮球“咚”地砸在地上。
他转身时脸色发白,像见了鬼。
林砚理了理校服领口,一步步走过去。
风掀起他的衣角,露出里面别着的钢笔——那是母亲送他的十岁生日礼物,笔帽上刻着“砚”字。
下一章预告:黑幕逼近·昔日兄弟的背叛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