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从秦川的胸口绽放。
嗡——!
一股无形的波纹,以秦川为中心,向整个平台扩散开去。
将军伸出的手,被这股波纹弹开,他庞大的身躯,第一次后退了一步。
王座上那无数尖叫的魂体,在这光芒下,发出了无声的哀嚎,那股贪婪的吸力,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压在王二麻子身上的威压,散了。
强行禁锢着左威魂火的黑暗,也散了。
整个殿堂,那股令人窒息的、属于将军和王座的意志,被这片突如其来的光芒,荡涤一空。
安静了。
三千年来的第一次,这座殿堂里,没有任何意志在咆哮,没有任何力量在拉扯。
只剩下一种纯粹的、古老的存在感。
“呼……哈……”
王二麻子大口地喘着气,尽管他根本不需要呼吸。
他撑起半边身子,呆呆地看着站在光芒中心的秦川。
左威那即将熄灭的魂火,也因为压力的消失,重新稳定了下来,那两点幽蓝的星火,映出了秦川的身影,充满了无法理解的震撼。
“你……”
将军看着秦川,看着他胸口那片不再是碎片,而是仿佛化作了一轮小小太阳的青铜。
他眼中的黑暗,在光芒的照耀下,第一次显露出了一丝波动。
“你做了什么?”
“我只是不想死。”秦川的声音很平静,但每个字,都像一颗砸在黑石地面上的石头。
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散发出的光芒。
这股力量,不属于他,但此刻,却愿意听从他的意志。
“我也不想成为墙的一部分。”
他抬起头,目光越过将军,看向那张安静下来的王座。
“更不想成为你开门的工具。”
王座没有回应。
它似乎也被这股力量震慑住了。
秦川往前走了一步。
他走到了王二麻子的身边,光芒笼罩了他,他身上那些碎裂的骨骼,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将军,你说这是唯一的办法。”
秦川的目光,重新落回将军身上。
“用人命去填,一代又一代,维系这个摇摇欲坠的封印。”
他又看了一眼王座。
“它说,打开门,吃了外面的东西,才能一了百了。”
“你们都说自己是对的。”
秦川环视着这片死寂的平台,环视着那些散落在地的枯骨。
“可你们所谓的‘对’,代价是我们。”
他伸出手,那片青铜的光芒,在他的掌心汇聚。
“现在,我有了第三个选择。”
将军握紧了镇渊剑,剑身上的黑暗,在秦川掌心的光芒下,显得有些躁动不安。
“钥匙,不是这样用的。”将军的声音,低沉得可怕。
“那应该怎么用?”秦川反问,“由你决定,还是由它决定?”
“你想做什么?”
“我想回家。”秦川的回答,简单直接。
他看着王二麻子,“他想回家,去见他婆娘,买桂花糕。”
他又看向左威,“他想找回自己的忠诚,而不是发现那只是一条锁链。”
“我们,想活下去。”
“不是作为祭品,不是作为工具,而是作为一个人,活下去。”
秦川掌心的光芒,变得更加璀璨。
他感觉自己与这片青铜碎片,建立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联系。
他能感觉到,这把“钥匙”,并非只能用来“修补”或者“开启”。
它本身,就是一种规则。
一种凌驾于将军的“秩序”和王座的“混乱”之上的,第三种规则。
“不可能。”将军缓缓摇头,“门外是绝望,门内是深渊。这里没有‘活路’。”
“那我就自己,开一条活路出来。”
秦川说完,不再理会将军。
他转身,走向了那堵蠕动的魂墙。
那堵由无数堕影卫的绝望和痛苦构成的墙壁。
“你要做什么?”将军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充满了警惕。
秦川没有回答。
他伸出那只托着光芒的手,按向了魂墙。
在他手掌接触魂墙的瞬间,整堵墙,那无数张扭曲、哀嚎的脸,忽然静止了。
墙体不再蠕动。
那些撕扯灵魂的怨念,在秦川掌心的光芒下,如同冰雪消融。
一张张痛苦的脸,渐渐变得平和。
一缕缕灰白的魂火,从墙体中分离出来,不再是祭品,而是恢复了它们本来的样子。
它们在秦川的身边盘旋,像是在感谢他的解脱。
魂墙,正在被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