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若是出人命了呢？”苏墨以一种温和的语气询问着，这个十三岁的少年脸上似乎勾起了微不可见的浅笑，周身散发着温润如玉、儒雅随和的风度，明明他说话的语气是那么的温和友好，可是内容却让人不寒而栗。

“……”

“兄长可真是的，现在还爱开玩笑！父亲，您莫要生气。他就是再犯浑而已。”苏芝赔笑道。

其他人则是充当背景板，虽没插话，却是认真听着。

苏哲默，他微垂眼帘，盯着这个由于年幼，故而身高暂时不如他的少年，这是他的嫡子，是他的长子，亦是他唯一的嫡子。

苏墨不领情，他冷冷地、带着厌恶眼神地、似笑非笑仿佛讥讽般地看了一眼苏芝。

呵！装什么好人？！

苏墨与苏芝虽是同父同母，然而他们关系并不是很和睦，苏墨对苏芝的态度通常是单方面的冷漠，他看苏芝，甚至还不如看苏清妍更顺眼。

苏哲看着苏墨一副死性不改的模样，眉头似是皱了一下，却很快恢复平静。

“你若是犯了什么大事，我可不会给你兜底！”

苏墨闻言，眼底划过几分讥讽与隐忍，隐藏在袖子里的右手捏紧成拳，手背上的青筋因这具身体的主人用力过度而突显。

“父亲！哥哥！都是一家人，何必闹成这样？”苏芝又开始当老好人了。

苏墨冷笑，浓浓的厌恶与恶意在心底里翻腾涌动。

“苏芝，谁和你是一家人？啧，你可真是让人恶心！”

“够了！苏墨！！她是你妹妹！”

“我没有妹妹！你眼里永远只看得到苏芝！凭什么？我们都是你的子嗣，可你只看得到苏芝！”

“你什么时候比得过老七再来跟我说这句话！”

苏墨冷笑，他笑出了声，声音里还带着悲伤、隐忍与讥讽。

苏清妍冷眼看着，她的神情漠然，似是早已习惯。苏墨在她年幼伤残时，赠她毒药，在她落魄时，也曾逼她赤手空拳和妖兽打斗。

虽是同父异母，可苏墨对她的态度就好似猫戏老鼠一般的恶意捉弄，她因为他，断过腿，挖过眼，毁过丹田，可是苏家里这样欺负她的不止他一个，苏清妍并不是特别恨苏墨，她更恨苏哲。

苏哲作为苏清妍的父亲，他没有在她受伤时关心过她，在她被其他人欺负时，也从来没有站出来。

整个苏家人，苏清妍恨的人很多，她恨苏哲，恨苏芝，恨苏墨，苏寒，还恨着很多人。

苏烟、苏冥和碧依，苏清妍不恨，因为他们不曾欺负过她，也正因为如此，在知道苏烟要被赐死的时候，她才会有那么一点儿伤心。

“你永远都是这么偏心！！”苏墨似是把自己的不甘与憋屈发泄了出来，他从来都不把苏芝当做自己的妹妹。

在苏墨眼里，苏芝只是一个从娘胎里就占据了他妹妹的身体的陌生人罢了，只是这个陌生人没有前世的记忆，若只是这样，他还可以说服自己，她就是他妹妹。

可偏偏，他怀疑自己似乎是被苏芝做了什么手脚，究竟是灵魂，还是气运？他不知道，毕竟没有证据，可就算如此，也足够他厌恶她了。

然而，在他厌恶苏芝的时候，他已然无法对她动手了，她那时早已是被苏哲所看中的继承人人选了，他哪里能报复回去？

苏墨知道其他人在心里都认为，他性情乖僻残忍，冷酷暴戾，总是喜欢虐待其他无辜之人，残害其他弱小之徒。可是，他觉得他也很无辜，但凡他没有生活在这个家庭，但凡他没有遇上一个像苏芝那样的妹妹，没有摊上苏哲那样的父亲，他哪会变成这般模样？

“兄长，你冷静些。”苏寒抓住他的手臂，却被苏墨挣开。

“……”苏哲对苏墨的态度是漠然置之，他上前几步，与苏墨几乎擦肩而过，停站在一块大石头半步前，直接施法，很快，一个紫黑色漩涡出现，然后他侧身退让两步，手在空中一滑，几个玉牌浮在空中。

“好了，你们直接领了玉牌进去吧！”

几个人里，苏芝先领了玉牌进入试炼之地，接着是苏清妍，然后是墨倾尘。

苏墨盯着苏哲，冷笑道：“父亲，你最好是提前给我准备好后事。”接着，他头也不回地领了玉牌，径直朝那个方向扬长而去。

苏墨的小跟班苏寒也跟在他身后，苏哲在苏墨说出那句话时，藏在袖里的手攥指成拳。

须臾，待心情平复后，苏哲施法消去了那漩涡，然后消失在苏家禁地。

墨倾尘一进入试炼之地，便发现身旁没有一个人，没有植被，没有水源，有的只是各种怪石嶙峋，昏天阴云，还有多得不知其数，大小各样的飞石高度不一的在空中飘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