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舟调取车祸现场监控,发现肇事司机手臂纹着黑蛇缠绕骷髅。他立刻认出这是地下组织“蝰蛇帮”的标记,曾渗透娱乐圈操控多名艺人。苏星晚从创伤中汲取灵感,创作出融合恐惧与希望的新歌。警方突袭蝰蛇帮据点却遭遇陷阱,牺牲三人只缴获加密硬盘。
顾沉舟全神贯注地破解着密码,当他终于成功解开时,屏幕上显示出的内容让他瞠目结舌——演出当日,舞台升降机将会被远程操控坠落!
与此同时,正在彩排的苏星晚突然感到一阵耳鸣,那声音就像是有人在她耳边轻声哼唱着一首诡异的旋律。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顾沉舟注意到了苏星晚的异常,急忙跑过来询问情况。苏星晚告诉他自己听到了奇怪的声音,顾沉舟立刻警觉起来,他仔细检查了苏星晚的耳朵后面,果然发现了一枚几乎看不见的微型注射痕迹。
顾沉舟站在苏星晚病房外,隔着门板上方那道狭窄的磨砂玻璃,目光沉沉地落在那片被白炽灯映照得格外惨白的光晕里。走廊消毒水的气味浓烈刺鼻,冰冷地钻进鼻腔深处,却丝毫无法压下他胸腔里那团烧灼的、带着血腥味的怒火。病床上那个纤细安静的身影,此刻像一根烧红的针,狠狠扎在他心脏最柔软的地方。那场车祸的碎片画面在脑海里反复冲撞——刺耳的刹车尖叫,金属扭曲撕裂的巨响,失控翻滚的车辆……还有苏星晚被安全气囊挤压得瞬间苍白的脸。
他猛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转身,皮鞋踏在光洁如镜的水磨石地面上,发出规律而冰冷的回响,每一步都敲打在紧绷的神经上,朝着医院安保监控中心走去。他需要亲眼确认,那场“意外”的每一个细节。
监控中心的值班保安显然提前得到了通知,见到顾沉舟那张没有一丝温度的脸和身后跟着的助理贺明,立刻起身,态度近乎惶恐地将他们引到主控台前。“顾先生,您要的时段,所有相关角度的录像都已经调出来了。”
顾沉舟没有回应,只是微微颔首。贺明上前一步,熟练地操作起控制台。巨大的屏幕上瞬间分割成十几个小画面,不同角度的街道景象铺展开来。时间轴被精确拖拽到事发前十分钟。顾沉舟双手撑在冰冷的控制台边缘,身体微微前倾,鹰隼般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个画面。交通灯正常闪烁,行人步履匆匆,车流平稳有序……一切都显得那么平常,平常得令人窒息。
当时间跳到事发前三十秒,贺明将其中一个路口的监控画面放大到全屏。那辆灰扑扑、毫不起眼的面包车出现了。它原本安静地停在路边划定的停车位上,像城市里无数个疲惫的金属方块一样普通。然而,就在苏星晚那辆线条流畅的黑色轿车驶入路口,即将通过时,停着的面包车毫无征兆地、像一头蛰伏的野兽被惊醒,猛地咆哮着冲了出来!那加速的势头极其野蛮,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卷起一股白烟,完全无视红灯,径直朝着苏星晚的车拦腰撞去!
撞击的瞬间,画面剧烈地抖动了一下。顾沉舟的瞳孔骤然收缩,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他死死盯住屏幕上那辆肇事后短暂停顿了一两秒的面包车驾驶室。车窗玻璃在撞击中碎裂出蛛网般的纹路,但尚未完全脱落。就在这短暂的停顿里,透过那布满裂痕的玻璃,顾沉舟清晰地捕捉到了司机仓皇缩回手臂的瞬间!
“停!” 顾沉舟的声音低沉而紧绷,像骤然拉紧的弓弦。
贺明立刻按下暂停键,画面定格在司机手臂收回的刹那。顾沉舟猛地俯身,几乎要贴上冰冷的屏幕。他手指点着司机左小臂的位置:“这里,放大!最大倍数!锐化处理!”
技术员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模糊的影像被一层层处理、锐化、放大。手臂的轮廓和车窗的裂痕交织在一起,形成复杂的光影。然而,就在那片混乱的像素点中,一个狰狞的图案渐渐剥离出来,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清晰——一条粗砺扭曲的黑色毒蛇,身体缠绕着一个森白的骷髅头骨,蛇信吐出,毒牙尖锐,正死死咬在骷髅的眼窝深处!
监控室内一片死寂,只有机器散热风扇发出低沉的嗡鸣。顾沉舟缓缓直起身,盯着屏幕上那个被放大到极致的、带着原始凶戾气息的纹身图案。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周身散发出的寒意却让旁边的保安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那不是愤怒,是一种更深沉、更可怕的,仿佛目睹毒蛇出洞般的冰冷杀机。
“蝰蛇帮……” 这三个字从顾沉舟的齿缝间挤出,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冰冷地砸在寂静的空气里。
贺明的脸色也瞬间变了。他当然知道“蝰蛇帮”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那是一个盘踞在地下世界多年,如同跗骨之蛆般难以根除的毒瘤。他们行事狠辣,手段卑劣,控制着见不得光的走私、勒索、地下赌场。更令人不寒而栗的是,这个组织的手早已悄无声息地渗透进了光鲜亮丽的娱乐圈。他们像操控提线木偶一样,利用毒品、债务、隐私甚至暴力,胁迫、控制着一些艺人,成为他们洗钱或进行其他非法交易的掩护和工具。顾沉舟曾经为了清理门户,亲手斩断过几条伸向自己旗下艺人的“蛇信”,深知其难缠与狠毒。没想到,沉寂一段时间后,他们竟敢以这种方式,卷土重来,目标直指苏星晚!
顾沉舟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监控中心。走廊惨白的灯光打在他线条冷硬的侧脸上。他一边疾走,一边拿出手机,动作快得只留下一片残影。屏幕解锁,指尖翻飞,一串复杂的指令被迅速发送出去。
“启动最高等级‘巢穴’协议。”他的声音透过手机,冰冷得不带一丝波澜,“目标:苏星晚。全方位立体防护,24小时无死角。启用‘影子’小队,立刻接手她的贴身安保。所有进出人员,三重验证。病房及后续转移路线,安装‘蜂鸟’动态感知系统。清除她过去三个月所有公开行程记录。”
“巢穴”是顾沉舟核心安保体系中最高级别的保护指令,如同为最重要的目标构筑一个密不透风的堡垒。“影子”小队更是他手中最精锐、最隐秘的力量,如同他的另一重化身,执行着最危险也最不容有失的任务。“蜂鸟”系统则是尖端科技与安保经验的结晶,能通过微小的气流、声音、温度变化,捕捉任何异常接近。
指令发出的瞬间,无形的巨网开始收拢。医院走廊尽头,两个穿着普通清洁工制服的男人,眼神瞬间变得如鹰隼般锐利,悄无声息地改变了路线,一前一后占据了苏星晚病房外的最佳警戒位置。楼下车内,看似在玩手机的司机迅速收起设备,手指在方向盘下方一个不起眼的按钮上轻轻一点。更远处,城市庞大的数据流中,关于苏星晚的一切公开信息,如同被投入强酸的纸张,迅速消融、隐匿。
贺明紧跟在顾沉舟身后,能清晰感受到前方那具挺拔身躯里蕴含的、几乎要喷薄而出的力量与冰寒。顾沉舟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径直走向医院一处僻静的消防通道。推开厚重的防火门,他闪身进入,里面没有窗户,只有应急灯发出幽绿的光芒。
他再次拿起手机,这一次拨出的号码是经过多重加密的专线。短暂的等待音后,一个沉稳而略带沙哑的男声响起:“老顾?” 那是市局刑侦支队的副队长,秦铮,顾沉舟多年的朋友,也是少数几个知晓他部分“地下”能量并能给予信任支持的官方力量。
“秦队,苏星晚的车祸,是谋杀。”顾沉舟开门见山,声音在空旷的楼梯间里带着金属般的回响,“肇事司机手臂有‘蝰蛇纹身’。目标明确,手法专业。”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三秒,秦铮的声音陡然凝重起来:“蝰蛇帮?这群阴魂不散的杂碎!确定吗?证据?”
“高清监控截图,纹身清晰度足够辨识。我这边立刻传给你。”顾沉舟语速极快,“但这只是开始。他们沉寂这么久突然出手,目标还是苏星晚,绝不是简单的报复。我怀疑……跟她即将在星海艺术中心举行的‘世界之声’国际慈善义演有关。那是她重返国际舞台的关键一步,全球瞩目。如果在那里出事,后果不堪设想。”
秦铮的呼吸明显粗重了几分:“‘世界之声’……影响力太大。你的判断有道理。这帮疯子,是想搞个惊天动地的大新闻!老顾,你需要我怎么做?”
“联手。”顾沉舟斩钉截铁,“我的人负责外围情报和特殊手段,你的人负责官方层面的行动和力量调动。成立联合专案组,代号‘捕蛇’。我需要最高级别的权限和最快的反应速度。演出就在二十天后,时间……不多了。”
“明白!”秦铮回答得没有丝毫犹豫,“我马上向局里汇报,申请权限。专案组地点,老地方‘安全屋’见。半小时后!”
“半小时。”顾沉舟挂断电话,幽绿的应急灯光映在他眼中,像两点跳动的、冰冷的鬼火。他推开消防门,重新步入走廊的明亮光线中,那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低气压再次笼罩了他。风暴的号角,已然吹响。
城市的另一角,远离医院紧张氛围的僻静公寓里,苏星晚正经历着一场无声的战争。厚重的丝绒窗帘隔绝了外面世界的喧嚣,也将阳光挡在外面,只留下室内一片昏沉。她抱着膝盖蜷缩在宽大的沙发角落,像一只受惊后躲进巢穴深处的小兽。身体上的擦伤和碰撞带来的疼痛在药物作用下已经麻木,但车祸瞬间那巨大的冲击力、失重般的翻滚、刺耳的金属扭曲声,却在脑海里一遍遍重演,每一次都带来冰冷的窒息感。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身上柔软的羊毛毯,指尖冰凉。
创作本子摊开在面前的矮几上,翻在车祸前反复涂改的那一页。凌乱的线条和划掉的音符,此刻看来像是一种无声的嘲讽,嘲笑着她灵感的枯竭和此刻内心的无力。车祸不仅撞碎了她的车,似乎也将她赖以维系的音乐感知撞得支离破碎。脑海深处,原本应该流淌着旋律和节奏的地方,只剩下车祸撞击后留下的尖锐耳鸣,以及一片令人心慌的空白死寂。她尝试着哼出一个音符,声音干涩颤抖,迅速消失在空旷的房间里,更添一份难堪的寂静。
门锁传来轻微的电子音,是顾沉舟回来了。苏星晚没有抬头,只是下意识地将自己蜷缩得更紧了些。熟悉的脚步声靠近,沉稳有力,带着室外的微凉气息在她身边停下。沙发微微下陷,是他坐了下来。
没有立刻的询问,也没有刻意的安慰。顾沉舟只是伸出手,温热干燥的掌心轻轻覆盖在她冰凉紧握的手指上。一种无声的力量和安稳感,透过皮肤传递过来,缓慢地浸润着她紧绷的神经。
过了许久,久到窗外的光线又暗淡了几分,苏星晚才缓缓抬起头,看向身边的男人。顾沉舟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清晰地映出她此刻苍白脆弱的影子。那里面没有怜悯,只有一种沉甸甸的、令人心安的笃定。
“我……”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砂纸摩擦,“我写不出来了,沉舟。” 挫败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那些旋律……它们都跑了……只剩下……那辆车撞过来的声音……” 眼泪毫无征兆地涌上来,模糊了视线。
顾沉舟的手指收紧了些,指腹在她冰凉的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一下。“星星,”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缓,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盖过了她脑海里的噪音,“黑暗不是终点,它只是光暂时缺席的地方。车祸是黑暗,恐惧是黑暗,那些躲在暗处向你扔石头的蛆虫,更是黑暗。”
他微微俯身,让自己的视线与她平齐,目光深邃而专注:“但你看,你还在这里,呼吸着,心跳着。恐惧本身并不可耻,它证明你活着,而且珍视你的生命。重要的是,当黑暗笼罩时,你心里那点光,能不能自己亮起来?哪怕只像萤火虫那么微弱的一点点?”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直击灵魂的力量,“音乐是你的光,星星。它一直在你身体里,只是暂时被惊扰了。别去强行驱散那片黑暗,试着……看清它,听听它在咆哮什么?它在害怕什么?然后,把你的光,揉进那黑暗里。”
苏星晚怔怔地看着他,泪水无声地滑落,但眼神里的茫然和脆弱,似乎被这番话撬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看清黑暗?把光揉进去?她咀嚼着这几个字,混乱的思绪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激起一圈圈涟漪。车祸带来的恐惧、对未知阴谋的惶惑、创作停滞的焦虑……这些沉重而冰冷的负面情绪,难道也能成为……某种养料?
顾沉舟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地陪她坐着,像一座沉默的山,替她挡开所有喧嚣。时间在昏暗中无声流淌。窗外的城市华灯初上,霓虹的光晕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条条变幻的彩色光带。苏星晚的目光无意识地追随着那些流动的光影,它们跳跃、交织、分离,如同一个个具象化的音符。
忽然,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捕捉的震颤,在她冰冷的心湖深处荡漾开来。那并非成型的旋律,更像是一种感觉——一种在极致的恐惧深渊里,突然伸出手,触摸到一丝温热岩壁的震颤。一种在绝对的死寂中,听到自己心脏仍在顽强搏动的震颤。
她猛地吸了一口气,手指下意识地动了动,仿佛要抓住那丝稍纵即逝的悸动。她一把抓过矮几上的创作本和铅笔,手指因为激动和残留的冰冷而微微颤抖。笔尖重重地戳在空白页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墨点。然后,不再是犹豫的涂抹,她开始用力地画线!不是圆润的五线谱线,而是凌厉、短促、带着棱角的线条,如同撞击瞬间金属的扭曲!她又在旁边快速写下几个词:“撞击”、“撕裂”、“眩晕”、“下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