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的城门在晨雾中缓缓打开,送行的鼓乐声隐隐传来。
赵翊身披玄色蟒纹披风,身姿挺拔却难掩眼中的不舍,目送着父皇徽宗与母后的车驾渐行渐远。
马蹄扬起的尘土渐渐消散,他的心却已飘向了更为沉重的议题——改革。身为监国太子,大宋未来的重担已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肩头。
“变革势在必行,可如何才能做到既减少阻力,又能让改革迅速推进?”赵翊眉头紧锁,在东宫的书房内踱步沉思。
范仲淹的庆历新政,王安石的熙宁变法,这些前辈的改革最终都折戟沉沙,王安石变法甚至落得个劳民伤财的骂名,他怎能重蹈覆辙?
他想起穿越前知晓的那句“枪杆子出政权”,心中豁然开朗,或许,军队就是改革的破局点。
大宋军队,早已是积弊丛生。军备松弛,士兵训练敷衍了事,操场上的喊杀声有气无力。冗兵冗将现象严重,大量吃空饷的人员充斥其间,真正能战之士却寥寥无几。
再不改革,别说抵御虎视眈眈的金兵,恐怕连境内的盗匪都难以招架。赵翊心中暗忖,如今自己身兼全国兵马大元帅与监国太子两职,手中握有调兵遣将之权,正是推动军队变革的绝佳时机。
而且,改革军饷发放制度,由国库直发军饷,想必文官集团也会支持,这既能减少改革阻力,又能赢得广大将士的拥护。
拿定主意后,赵翊即刻命人传召宗泽、种师道、李纲和赵颢。
不多时,四人鱼贯而入,在书房中依次落座。
宗泽,这位两鬓斑白却精神矍铄的老将,身着一袭黑色劲装,身姿笔挺,眼神中透着久经沙场的坚毅。
种师道则是面色沉稳,一袭灰色长袍更显其儒将风范,只是眉头间微微的皱纹,泄露了他对军队现状的忧虑。
李纲一袭青色官服,面容清瘦,眼神中透着睿智与思索。
赵颢则是一身华丽锦袍,神色恭敬,静静地等待着太子开口。
赵翊站起身来,目光缓缓扫过众人,神色凝重地说道:“诸位,我与父皇商讨后,深感大宋军队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改革迫在眉睫。”
宗泽闻言,“噌”地一下站起身,双手抱拳,朗声道:“太子殿下所言极是!冗兵冗将乃是大宋多年来的沉疴宿疾。这些年,朝廷对这一弊端视若无睹,还生怕触动了引发兵乱,只能任由其发展。
军饷和粮草也常常供应不足,前线将士们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军心如何能稳?”说到此处,宗泽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的回忆,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微微颤抖着:“太子殿下还记得在河间府抗金时,有一次,我们被金兵围困多日,军中粮草即将断绝。将士们饿着肚子与金兵厮杀,却连一口热饭都吃不上。我看着那些年轻的士兵,饿到连刀都拿不稳,却还强撑着作战,心里……”宗泽的声音有些哽咽,眼眶也微微泛红,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缓缓坐下。
赵翊微微点头,眼神中满是认同与感慨:“宗老将军所言,皆是本太子亲身经历。那些艰难的日子,至今仍历历在目。”
种师道接着站起身,微微躬身,神色凝重又带着几分愧疚:“殿下,就拿我们西军来说,军中的情况更是不堪。
每支部队的主官,竟有一半是靠关系上位的。更荒唐的是,有些人只是在军籍上挂个名,从未踏入过军营一步,却能每月领取丰厚的军饷。
而那些真正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普通将士,军饷却被层层克扣,到手的只有一半。士兵们连温饱都难以维持,又怎能有心思训练?”种师道说着,无奈地摇了摇头,双手背在身后,缓缓踱步:“有些将领为了提升部队的战力,无奈之下只能用克扣来的军饷豢养一些精锐家丁,以备不时之需。
当然,也有部分将领纯粹是贪婪成性,中饱私囊。殿下,不瞒您说,西军乃至大多大宋将领都或多或少有这样的做法,我也未能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