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冥猛地睁开眼,胸口剧烈起伏,仿佛刚从深海中挣扎而出。篝火早已熄灭,山洞中只余下几缕残烟,在晨光中袅袅升腾。他动了动手指,触到一片温软,低头一看,簪花正抱着他,发间银簪在微光中泛着冷冽的光。
“玄冥,你醒了。”簪花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她松了手,任由李玄冥踉跄着坐起身。九幽和灵猴一左一右围了上来,九幽的尾巴轻轻卷住他的腰,灵猴则拽着他的裤腿,爪子在他小腿上画着圈。
“我怎么了?”李玄冥揉着太阳穴,梦境中的血腥与魔气仿佛还残留在指尖。他抬头看向簪花,却见她眉间花钿已褪成淡粉色,如同被雨水冲刷过的桃花。
“你进入了幽冥渊的幻境。”簪花站起身,拍了拍衣襟上的尘土,“是师父把你救出来的。”
“师父?”李玄冥一愣,随即想起那个总是闭关修炼、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头,“他出关了?”
“嗯。”簪花点了点头,指尖凝出一朵冰花,“幽冥渊的裂痕已经蔓延到终南山脚,师父不得不提前出关,用本命元神补上了结界。”
李玄冥心头一紧,他低头看向胸口,那道泛着幽蓝微光的伤疤已然消失,只余下一道浅浅的疤痕,如同岁月留下的痕迹。他猛地站起身,却因头晕目眩又跌坐回去。
“幽冥渊呢?”他急切地问道。
“没了。”簪花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师父用本命元神补上结界后,幽冥渊就彻底消失了。连同里面的魔气、魔物,还有你祖父的尸骨,都化作了虚无。”
李玄冥沉默了。他想起梦中祖父的尸骨,想起自己划破手腕将魔血滴在棺椁上的那一刻,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他抬头看向皇城方向,仿佛还能看见白若雪抱着李安站在柳树下,发间白梅随风而落。
“那师父呢?”他声音发颤。
“师父修炼呢。”簪花转过身,背对着他,“他说,他欠魔族的,终究要还。就像你欠这天下的一样。”
李玄冥愣住了。他欠这天下什么?他不过是魔族的一个遗孤,不过是这天下棋局中的一枚棋子。他抬头看向簪花,却见她身影已渐行渐远,只余下银簪在晨光中泛着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