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墩正用那把折叠臂弩的弩身当长勺,在头盔汤锅里缓缓搅动,仅存的右臂动作沉稳有力。他脸上带着烟灰,神情却异常专注,仿佛在烹制世间最珍贵的佳肴。几个孩子围在灶台边,眼巴巴地看着翻滚的汤泡,小鼻子不停地吸着气。
“墩子叔,香!比血狼团的肉香!”一个孩子舔着嘴唇小声道。
石墩咧嘴一笑,露出被烟熏黑的牙齿:“那是!少侠们带回来的好东西,能是那些杂碎的泔水能比的?等少侠回来,让他们尝尝咱的手艺!”
另一边,老妪正用一块干净的布片(从自己里衣撕下),沾着珍贵的清水,仔细地为石猛胸口崩裂的伤口擦拭、重新包扎。石猛疼得龇牙咧嘴,却一声不吭,手里还紧紧攥着李云枫给的那把绑着线虫鳞片的骨刀。
角落里,老铁匠(服了药水,精神好了不少)正叮叮当当地敲打着。他用一块【腐朽泥沼吞噬者】留下的、相对坚硬的甲壳碎片当砧板,另一块小石头当锤子,正试图将几片【坚韧的腐化线虫鳞片】镶嵌到村民豁口的柴刀上,动作虽然笨拙,却异常认真。
当李云枫三人跨入光幕的瞬间,整个安全屋瞬间安静下来。
“少侠!”石墩猛地抬头,独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手里的“长勺”差点掉进汤锅。
“枫子!天行!章鱼哥!”水生激动地跳起来。
“回来了!真的回来了!”老妪停下包扎的手,喃喃着,眼中泛起泪花。
孩子们则欢呼着扑了过来,却又在靠近时,被张子翔那两条焦黑狰狞的触手吓得停住脚步,小脸上满是敬畏和好奇。
“嘿!小崽子们,不认识章鱼哥了?”张子翔强打精神,想摆个帅气的姿势,结果牵动伤口,疼得触手一哆嗦,龇牙咧嘴,“怕什么!章鱼哥这伤,那是勋章!回头带你们去清河镇最好的馆子,点最贵的烤全羊补补!”
他这副模样反而冲淡了孩子们的畏惧,引来一阵带着泪花的笑声。
李云枫将张子翔小心地扶到靠近“篝火”的温暖处,陈天行则默默走到符文支柱旁盘膝坐下,闭目调息,周身气息沉凝,仿佛在消化着卫长风传承带来的庞大信息与力量。
“少侠,你们…可算回来了!”石墩放下“长勺”,快步走到李云枫面前,声音带着后怕和激动,“刚才那动静…地动山摇,光幕差点碎了!那黑水…”
“暂时没事了。”李云枫拍拍石墩坚实的肩膀,目光扫过屋内每一张劫后余生、带着期盼的脸庞,“深渊里的大家伙被我们搞出的动静惊退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来。辛苦你们了,守住了家。”
“家”这个字,让所有人心中一暖,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放松下来。是啊,这方寸银辉,就是他们此刻唯一的家!
“不辛苦!不辛苦!”石猛挣扎着站起来,挺起胸膛,“少侠你们才是真英雄!快,墩子,汤好了没?给少侠们盛上!暖暖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