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陛下每日服用的那些……让您觉得越来越陌生的‘仙丹’,**究竟是从何而来,又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吗?**”
安陵容这句低语,如同投入死水潭的重石,在华妃年世兰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她扶着冰冷的墙壁,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那张明艳的脸庞此刻惨白如金纸,褪尽了所有血色和强撑的骄傲。安陵容不仅点破了她最深的恐惧——欢宜香,更直接撕开了另一个她隐隐察觉却不敢深想、更不敢触碰的禁忌——皇帝的丹药!
皇帝的变化,她怎会没有感觉?曾经的宠爱虽夹杂着制衡,却也有几分真实的情意。可近年来,尤其是随着那些“仙丹”的服用日渐频繁,皇帝的眼神变得越来越陌生,时而迷离,时而暴戾,时而疲惫,对她……也愈发疏离和难以捉摸。她只以为是前朝事务烦忧,或是自己年老色衰,从未敢、也不愿深究那丹药的根源!此刻被安陵容如此直白地戳破,那被刻意忽视的恐惧瞬间化作了噬心的毒蛇!
“你……你放肆!”华妃本能地厉声呵斥,声音却虚浮无力,带着明显的颤抖。她死死盯着安陵容,那双凤眸里翻涌着惊骇、愤怒,还有一种被逼到悬崖边的绝望挣扎,“妄议圣躬,揣测御药,你可知这是诛九族的大罪!”
*** 安陵容毫不退缩地迎视着华妃色厉内荏的目光,她虚弱地靠在桌边,脸色同样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如同黑暗中燃烧的微弱火种:“娘娘,臣妾是死过一次的人。”她平静地抛出这句石破天惊的话,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诛九族?对臣妾而言,不过是再走一遍黄泉路罢了。”
华妃的瞳孔骤然收缩!“死过一次”?!她……她果然也……!巨大的震惊让她瞬间失语。
安陵容抓住这短暂的沉默,语速加快,带着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绝:“但娘娘呢?娘娘甘心吗?甘心被那不知来处的香日夜侵蚀,蚀骨焚心?甘心看着陛下被那诡异的丹药日渐改变,变得面目全非?甘心……重蹈前世的覆辙,在冷宫绝望地吞下那碗苦杏仁吗?!”
“苦杏仁”三个字,如同最后的丧钟,狠狠敲在华妃的心上!前世冷宫那蚀骨的绝望、尊严尽失的羞辱、最终吞下毒物的冰冷……那些被她刻意压抑在记忆最深处的恐惧画面,如同潮水般汹涌而出!她浑身剧震,再也支撑不住,踉跄一步,颓然跌坐在安陵容房中唯一的一把旧木椅上,华丽的宫装委顿在地,如同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筋骨。
“你……你……”华妃抬起头,眼中再无半分骄矜,只剩下被彻底击垮的、赤裸裸的恐惧和茫然,“你到底……想做什么?”她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濒死的虚弱。
*** 看到华妃终于卸下所有防备,安陵容知道,火候到了。她缓缓走到华妃面前,蹲下身,目光平视着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贵妃,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力:
“娘娘,臣妾不想死,更不想再死得不明不白,像只蝼蚁。”她的目光扫过华妃惨白的脸,“您也一样。我们都在这深宫泥沼里挣扎过,沉沦过,最终……都不得善终。”
“重生?”安陵容的嘴角扯出一抹苦涩而冰冷的弧度,“这不是恩赐,是诅咒!是让我们更清醒地再经历一遍那绝望,甚至……可能结局更惨!因为,有人……或者别的什么东西,似乎并不想我们‘改变’!”
她刻意加重了“别的什么东西”几个字,目光若有深意地扫过虚空。华妃的身体又是一颤,显然想起了某些无法解释的恐惧。
“单打独斗,我们谁也活不下去。”安陵容的声音斩钉截铁,“皇后在看着我们,用她那双藏在佛经后面的眼睛。皇帝……也在变,变得危险。还有那无处不在的、我们看不见的‘眼睛’!”
“所以,”她直视着华妃动摇的眼眸,抛出了最终的结盟邀请,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千钧,“娘娘,与其在各自的恐惧里煎熬,等着被她们一个一个收拾掉……不如,我们联手?”
“联手?”华妃喃喃重复,眼神剧烈挣扎。骄傲让她本能地抗拒与安陵容这样卑微的存在合作,但深入骨髓的恐惧和对未知的绝望,又像藤蔓般缠绕着她,让她无法挣脱。
“对,联手!”安陵容眼神灼灼,“您有翊坤宫的势力,有年家的余威。臣妾……臣妾有别的‘门路’。”她没有明说系统,但话语中的笃定让华妃无法忽视,“我们共享情报,互相掩护,找出欢宜香的真相,弄清那丹药的来源!揪出藏在暗处的黑手!只有这样,我们才有一线生机!才可能……改变那该死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