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逃出生天,却入虎口(1 / 2)

刘豹的黑马在晨雾里窜出三十步时,后颈的冷汗才顺着衣领渗进铠甲。

他能听见身后匈奴骑兵的喘息声——方才撞开鲜卑溃兵时,有个持长槊的少年兵被他的马蹬磕中胸口,那声闷哼至今还在耳边嗡嗡作响。

\"往左!

避开那片芦苇荡!\"他扯着嗓子喊,弯刀在左手攥得发烫。

方才突围时他瞥见芦苇丛里伏着汉军的旗帜边角,此刻想起来仍觉得喉咙发紧。

陈子元那厮,连撤退路线都算计好了?

他摸向腰间的羊脂玉,触手一片冰寒,像是块浸过血的墓碑。

马蹄声突然变了。

刘豹猛抬头,晨雾被风撕开一道缝隙,前方的黄土路泛着湿冷的光,两侧的野棘丛里传来细碎的动静——是逃散的匈奴散兵!

三个裹着羊皮袄的骑兵正从灌木丛里钻出来,其中一个的左臂还插着半截箭杆,血珠顺着箭尾往下淌,在地上拖出暗红的线。

\"大单于!\"那伤兵看见他,眼睛突然亮起来,战马踉跄着往他这边靠。

刘豹的弯刀几乎是本能地抬起来——他想起昨夜楼班拍着他肩膀说\"汉贼最善借刀杀人\",想起陈子元递玉时嘴角那丝若有若无的笑。

\"跟上!\"他没接话,猛抽了马臀一鞭。

黑马吃痛,溅起的泥点糊了伤兵半张脸。

刘豹听见身后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喉结动了动,却没回头。

逃出生天的匈奴骑兵只剩八百,这数字像根刺扎在他心口——昨夜他带着三千精骑入鲜卑大营,此刻连三成都没剩下。

\"报——\"右侧突然窜出个探马,马蹄带起的风掀翻了他的皮帽。\"鲜卑狼骑追上来了!

就在十里外!\"

刘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翻身下马,手指按在地上——能感觉到大地的震颤,像有千万面战鼓在脚下擂响。

狼泥那疯子,连楼班的尸首还在汉军矛尖上挑着,就敢带四万骑兵追?

他望着渐渐亮起来的天色,突然笑了:\"好,好得很。\"他扯下披风裹住马颈,\"传令下去,弃辎重,轻装跑!\"

\"大单于!\"亲卫队长急得嗓子都哑了,\"那些粮草是...\"

\"粮草能挡得住鲜卑的马刀?\"刘豹反手抽了他一记耳光,\"跑慢一步,连人带马都得变成狼泥的箭靶!\"他翻身上马时,瞥见亲卫队长脸上的红印,突然想起自己十二岁那年,也是这样被父亲抽着跑过草原——那回他们被丁零人追了三天三夜,最后父亲把唯一的水囊塞给他,自己引开了追兵。

马蹄声更近了。

刘豹回头望去,晨雾里腾起的尘烟像条黄龙,隐约能看见狼头战旗在风里翻卷。

狼泥的骑军列着整齐的方阵,马镫相撞的脆响混着鲜卑兵的呼号,震得人耳膜生疼。

为首的狼泥穿着锁子甲,肩头披着黑狼皮,手中的青铜狼首刀正反射着晨光——那是丘力居亲赐的\"噬血刃\",据说见血三次就会认主。

\"追!

活剐了刘豹!\"狼泥的吼声像炸雷。

他的战马是草原上有名的\"乌云踏雪\",四蹄踏过的地方,草叶都被踩成了碎末。

鲜卑骑兵的箭囊在腰间晃动,箭簇擦过箭壶的声响,像极了饿狼磨牙。

刘豹的手心沁出冷汗。

他数了数身后的骑兵——只剩六百,马速已经慢了下来。

有几匹老马开始打晃,骑在上面的士兵不得不跳下来,扶着马脖子喘气。\"再跑五里!\"他扯开嗓子喊,\"过了前面的土坡就是河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