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计中设伏,命悬一线(1 / 2)

晨雾未散时,张绣的三千精骑已逼近鲜卑大营十里外的草滩。

马蹄踏碎结霜的草叶,在地面碾出一片湿黑的痕迹。

他勒住青骓马,玄甲上的血渍经夜风干,硬得硌着后背——那是彻里吉部卒的血,也是新平城百姓的血。

\"张将军,\"副将王猛凑过来,喉结动了动,\"鲜卑营寨的狼头旗足有三十杆。\"他手指发颤,指向远处那片密密麻麻的黑色营帐,最中央那杆丈二高的狼旗被风卷起,露出旗面绣着的金爪,正是丘力居的王旗。

张绣眯起眼。

他昨夜在新平城废墟里数过鲜卑的尸体,彻里吉带了五千人,可丘力居的主力是三万。

三千对三万,他不是不知道轻重。

但孟建在城头攥着他的手腕说\"再拖半日,陈军师的援军就能过泾水\"时,那双手冷得像块冰——新平城的存粮只够三日,池阳的粮草若有闪失,刘备刚收编的三万新兵会在旬月内溃散。

\"擂鼓。\"他抽出腰间短刀,在掌心划了道血痕。

疼痛顺着神经窜上来,让他的声音更沉了些,\"让他们看看,汉家儿郎的刀,还没钝。\"

战鼓轰鸣的刹那,孟建正踮脚往新平城头的旗杆上系最后一面假旗。

竹篾扎的假人套着皮甲,手里的木枪尖挑着破布,在晨风中晃得像模像样。

他的青衫下摆沾着城砖碎屑,后颈被昨夜的箭擦伤,每动一下都火辣辣地疼。

\"县尊,\"守城的老卒递来半块冷饼,\"吃点吧,从粮窖里扒拉出来的。\"

孟建摇头。

他望着东方——那里有张绣的骑兵扬起的尘土,像条淡褐色的蛇。

三天前他和陈子元在地图前推演时,说\"鲜卑人贪利,虚张声势能引他们分兵\",可此刻他盯着那团尘土,喉头发紧。

丘力居在草原上混了二十年,会看不出这三千骑是诱饵?

\"再把西墙的假旗往南挪两丈!\"他突然喊,惊得老卒手里的冷饼掉在地上。

木枪撞击的声音里,他摸到腰间的虎符——那是刘备亲赐的调兵符,此刻正贴着他的皮肉发烫。

如果张绣折了,他就算点燃全城的火药,也不过是给鲜卑人添把火。

鲜卑王帐内,丘力居正把最后半块烤羊腿塞进嘴里。

油渍顺着他络腮胡往下淌,滴在狼皮褥子上,像朵正在绽开的血花。

\"汉人派了三千骑,举着绣'张'字的大纛。\"斥候单膝跪地,额头几乎要碰到他的皮靴,\"营寨里的旗帜至少有万数,可马粪是新填的,草垛里藏着竹竿。\"

丘力居突然笑了,震得帐顶的兽骨挂饰叮当作响。

他抽出腰间的青铜刀,刀尖挑起斥候的下巴:\"你倒是比那些蠢汉人聪明。\"斥候的喉结蹭过刀刃,渗出一滴血珠。\"去告诉刘豹,\"他甩了甩刀上的血,\"带五千匈奴兵迎上去,跑慢些——要让汉人觉得,他们追得上。\"

帐外传来马蹄声。

刘豹掀帘进来时,后颈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衣领。

他的匈奴短刀挂在腰间,刀鞘上的珊瑚珠被他摸得发亮——那是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说\"留着,万一要跑\"。

\"大王。\"他单膝行礼,目光不敢往上抬。

丘力居的狼皮大氅扫过他的手背,带着股腐肉混着松脂的腥气。

\"带五千人,去会会那个姓张的。\"丘力居拍了拍他的肩,指节硬得像石头,\"记住,要败得像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