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暗流涌动,生死一线(1 / 2)

刘豹的亲卫去而复返时,帐外的胡笳声正随着夜风忽远忽近。

他掀帘而入的瞬间,刘豹闻到了对方身上沾着的马草味——是刚从马厩过来的。

\"秃鹰在帐外。\"亲卫压低声音,喉结动了动,目光扫过刘豹腰间鼓起的羊皮卷。

刘豹没接话,只是掀开门帘。

月光漫过草甸,照见三步外立着个裹黑斗篷的身影。

那人抬头时,左眼处有道刀疤从眉骨划到下颌,在月色里泛着青白,正是秃鹰——他最信任的死士,三年前在雁门关替他挡过三箭。

\"拿好这个。\"刘豹将羊皮卷塞进秃鹰手里,指腹重重碾过卷角的火漆印,\"子午谷的溪水刚涨,走西谷岔道,莫碰汉军的巡逻队。\"他顿了顿,又解下腰间玉珏,\"见着刘备帐下的陈子元,把这个给他看——当年在五原,他救过我阿爹的命。\"

秃鹰的手指在玉珏上摩挲片刻,突然单膝跪地:\"大人要末将带话?\"

\"告诉陈先生。\"刘豹望着东边阴云里若隐若现的星子,声音轻得像被风吹散的草屑,\"丘力居的三万鲜卑骑,后日寅时会过漆水。

他要烧新平粮草是假,真正的靶子是...池阳。\"他突然攥紧秃鹰的手腕,指节发白,\"让汉军把主力撤到泾阳,留座空营给鲜卑人——等丘力居的骑兵全扎进池阳川,我带五千匈奴骑从背后砍他的马腿!\"

秃鹰的刀疤随着吞咽动作扭曲了一下:\"那大人...\"

\"我自有分寸。\"刘豹松开手,退后两步,\"三日后丑时,你若没到汉营...\"他摸出短刀割破掌心,血珠坠在草叶上,\"就把这血书烧了,回漠北找我阿弟。\"

秃鹰猛地抱拳,斗篷翻卷如夜鸟振翅。

他翻身上马的刹那,刘豹看见马蹄溅起的泥点里混着暗红——是刚才割手时滴的血。

同一时刻,鲜卑王帐内的丘力居正把最后半坛马奶酒灌进喉咙。

金漆腰刀搁在膝头,刀鞘上的狼头纹饰在篝火下泛着冷光。

他打了个响亮的酒嗝,突然朝帐外吼:\"莫干!\"

掀帘进来的是个络腮胡的鲜卑将领,腰间挂着七枚铜铃,走动时叮当作响。

\"盯着刘豹的帐篷。\"丘力居用刀背敲了敲案几上的羊皮地图,\"他的亲卫要是出营超过十人,砍了。\"他扯下块羊腿肉扔过去,\"再派二十个暗桩跟去子午谷——某倒要看看,他刘豹的五千骑,是去烧粮草,还是去给汉军送人头。\"

莫干接住肉,铜铃撞出脆响:\"大汗,那曹操的金帛...\"

\"曹操要某当刀子,某偏要当磨刀子的石头。\"丘力居抓了把盐撒在羊腿上,油星子溅在他绣着狼图腾的袖口,\"等刘豹和汉军咬作一团,某再带主力抄他们后路——到时候,凉州的草场、长安的金殿,还不都是某的?\"他突然咧嘴笑了,露出两颗镶金的虎牙,\"去罢,记得给暗桩多备些马奶酒,夜里凉。\"

莫干退下时,帐外的更鼓正敲过三更。

而在百里外的汉军营寨,陈子元正对着烛火看舆图。

张飞留下的酒渍在\"池阳\"位置晕成暗红,像滴凝固的血。

他指尖沿着泾水河道划到新平,又停在\"子午谷\"三个字上——那里的红笔批注是他今早刚写的:\"谷深林密,可伏千人\"。

\"军师,张将军派人来催了。\"帐外传来亲兵的声音,\"说申时三刻再不见您去校场,要把青骓马的尾巴编成麻花。\"

陈子元抬头,烛火在他眼底晃了晃。

他突然想起昨日斥候来报:\"鲜卑营里多了二十车酒肉,刘豹的帐篷整夜亮着火。\"又想起前日截获的密信残页,上面有\"池阳粮草\"等字——此刻刘豹派来的人,会不会和这些线索有关?

\"让张将军再等半柱香。\"他放下舆图,理了理青衫,\"另外,去营门守着——若有个左眼带刀疤的人求见,立刻带他来见我。\"

亲兵应了声退下。

帐内烛芯\"噼啪\"爆响,溅起的火星落在舆图边缘,将\"子午谷\"的\"午\"字烧出个焦黑的洞。

此时,新平县城的城楼上,孟建正用布巾擦拭铁剑。

月光漫过女墙,照见他甲胄上的锈迹——这副铠甲还是十年前在涿郡跟刘备时打的。

他摸了摸城垛上的箭孔,指尖沾了层灰,突然提高声音:\"王二!

把滚木往东边挪二十步!\"

城下传来士兵的应和声。

孟建望着远处影影绰绰的山林,那里的虫鸣突然静了——是夜风吹来了鲜卑马队的味道。

他抽剑出鞘,寒光映得眼眶发烫。

城墙根下,几个新兵正抱着火药桶发抖,他走过去拍了拍最瘦的那个后背:\"怕啥?

当年在平原城,某带着八百人挡过三万黄巾。\"他用剑鞘挑起新兵的下巴,\"记着,等会听见梆子响,就把火把往油坛上扔——烧他娘的鲜卑人!\"

梆子声突然从东南方传来。

孟建猛地转头,看见远处山坳里有火星闪烁——是探马的信号灯。

他握紧剑柄,指节发白。

城楼下的士兵们也跟着静了,只听见风掠过旌旗的猎猎声,混着渐起的马蹄声,像闷在地下的雷,正缓缓滚过来。

梆子声裂帛般划破夜雾时,孟建的剑尖正悬在新兵喉结上方半寸。

那少年的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撞得剑刃轻颤,像惊飞的雀儿撞在蛛网上。

孟建突然收剑入鞘,铁剑与剑格相击的脆响惊得少年一个踉跄——这是他第三次在火药桶前发抖了。

\"王二!\"孟建转身冲城下吼,声音撞在城砖上嗡嗡回响,\"把那小子换下去!\"他扯下腰间酒囊灌了口,辛辣的酒液烧得喉咙发疼,却烧不尽眼底的阴云。

方才探马的信号灯是三长两短,那是鲜卑前锋已过三十里外的柳林渡——按马速,半柱香内就该到城下。

可援军呢?

陈子元说过会调徐晃的骑军抄后路,可泾水暴涨,徐晃的五千步卒此刻怕还在河对岸扎筏子。

\"大人!\"守城参军小吴从楼梯口跌撞上来,甲叶撞出细碎的响,\"南门守军说城垛新补的夯土还没干透。\"他抹了把额角的汗,\"还有...西墙的滚木只够三轮。\"

孟建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甲胄上的锈迹——这副甲是当年在涿郡,刘备亲手用自己的铠甲熔了半片给他打的。

那时刘备拍着他肩膀说:\"孟建啊,跟着我,咱兄弟保一方平安。\"如今平安没保成,倒要守这破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