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李和直起腰,嘴角终于松了些,\"带......\"
话音戛然而止。
甘宁的动作比刀更快。
他扯下斗篷甩向李和的面门,左手抄起车辕下的铁戟,右臂暴起青筋——戟尖从李和的肋下直透后心,血花溅在草席上,将金黄的粟米染成暗红。
\"敌袭!\"
城上甲士的尖叫刺破夜色时,车夫们已撕去伪装。
三十张硬弓同时拉满,羽箭如蝗射向城垛;二十柄短斧抡圆了,砍断门闩;剩下的人掀开草席,火把\"噼啪\"砸在浸油的麻絮上——十七辆粮车瞬间腾起烈焰,火舌舔着城门楼的檐角,将整座城映得如同白昼。
李和的尸体\"扑通\"栽倒。
他圆睁的双眼还凝着不可置信——直到最后一刻,他都没看清那袭灰布斗篷下,是怎样一双淬了冰的眼睛。
\"守住城门!\"幸存的甲士挥刀扑来,却被甘宁的环首刀扫断手腕。
他踩着李和的尸体跃上城墙,刀尖挑起面玄色狼头旗,用力掷向火中:\"某是甘宁!
公孙度的粮,某劫定了!\"
喊杀声、火焚声、铠甲相撞声在夜空里炸成一片。
南门的守军乱作无头苍蝇,有的往火里泼水,有的举刀乱砍,更多的人挤在楼梯口,被后面的人推得跌下女墙。
此时的新昌城外,两万海军陆战队正从雾里浮出。
他们的皮甲擦着草叶,脚步轻得像风,直到城上火光冲天,才齐齐摘下腰间的号角——
\"呜——\"
悠长的号角声惊飞了城头的夜鸦。
三十里外,公孙康正靠在帅案前打盹。
他的手还压着半卷军报,上面写着\"朝鲜城仍挂免战牌\"。
突然,帐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斥候撞开帐帘,甲叶撞出一串脆响:\"少将军!
新昌......新昌城火起!
有支军队......\"
公孙康猛地站起,帅案上的烛台\"当啷\"落地。
他盯着斥候染血的甲片,喉间发紧:\"哪来的军队?\"
\"他们......他们喊着甘宁的名字。\"斥候的声音发颤,\"说......说劫了咱们的粮。\"
帐外的夜风卷进来,吹得军报哗哗翻页。
公孙康盯着案头那封\"十七车粟米已抵新昌\"的急报,突然挥拳砸碎了烛台。
蜡油溅在军报上,将\"粟米\"二字烫出个焦黑的洞。
\"传我将令!\"他抓起腰间的虎符,指节捏得发白,\"调右营三千骑,即刻驰援新昌!\"
帐外的火把明灭不定,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远处新昌方向的火光仍在跳动,像极了某种不祥的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