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羽摸了摸腰间的青龙偃月刀,刀镡上的吞口兽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他想起晨时陈子元递来的密信:\"文丑骄兵,必追张飞入寿山。
翼德会引他到谷心,那时左崖伏弩,右林滚石,可破其军。\"此刻谷心突然传来惊呼:\"石头!
前面的路被石头堵了!\"
文丑的将旗晃了晃。
他拨转马头要往回冲,却见两侧山崖上突然冒出无数黑影——左崖的弓箭手弯弓如满月,弦上的箭簇映着月光;右林的弩手扣动机关,淬毒的弩箭破空而来,第一支就钉在他的将旗上,绣着\"文\"字的红绸\"刷\"地裂成两半。
\"伏兵!有伏兵——\"
喊杀声炸响在耳边。
张飞的玄甲军突然勒住马,二十骑像二十柄淬毒的剑,反身杀回。
张飞的丈八蛇矛舞得密不透风,矛尖挑着的酒葫芦\"啪\"地碎在文丑马前,琥珀色的酒液溅了那匹乌骓一脸。
马受了惊,前蹄高高扬起,将文丑甩在地上。
\"砍了他的脑袋!\"关羽的刀出鞘了,寒光掠过谷心的火把,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
关平的令旗猛地挥下,左崖的滚木礌石如暴雨倾盆,右林的弩箭织成密网。
文丑的大军挤在狭窄的谷中,前有堵路的巨石,后有张飞的玄甲军,两侧是飞射的箭雨,瞬间乱成一锅粥。
临淄城的更漏敲过五更时,刘备终于听见了那声期盼已久的喊杀。
声音从东南方涌来,像春潮撞碎冰面,震得帅帐的烛火都晃了三晃。
他转头看向偏帐,陈子元不知何时站在了帐口,羽扇半合,扇骨上的斑竹纹在晨雾里若隐若现。
\"先生,\"刘备握紧腰间的双股剑,指节发白,\"可成了?\"
\"成了。\"陈子元望着东南方渐亮的天色,声音里带着三分笑意,\"翼德该回了。\"
刘备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东方的天幕下,一队轻骑正朝着帅帐疾驰而来。
为首的黑甲将军挥着丈八蛇矛,矛尖挑着的酒葫芦在晨风中晃啊晃,像颗未燃尽的火星——正是张飞。
他的玄甲上沾着血,却笑得露出白牙,远远地就喊:\"大兄!
某把文丑的将旗砍了!\"
此时的寿山峡谷里,文丑正攥着半截断矛往谷口爬。
他的铠甲被弩箭扎成了筛子,后背火辣辣地疼,也不知是中了箭还是被滚木砸的。
身后的喊杀声越来越近,他听见有人喊\"关将军到了!\",抬头望去,谷口的火把像条火龙,当先那柄青龙偃月刀在火光中泛着冷光,映出持刀人紧抿的嘴角——是关羽。
文丑抹了把脸上的血,咬着牙爬起来。
他知道今日难逃一死,可袁绍的令旗还在后方,他得把残兵带回去......或者,至少,让关羽知道,文丑不是那么好杀的。
晨雾漫过他的脚面,远处传来马蹄声。
文丑握紧断矛,转身迎向那团火光——这一仗,还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