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兰指尖骤然收紧,掌心沁出一层薄汗,声线微颤:“不知三王子想要何种报恩方式?”
“前些日子我便同你说过——莫要嫁给我那薄情寡义的二哥。你且想想,若昨日遇袭的时候,遇到了我的二哥哥,他可会舍命相救?我瞧着啊,他怕是只会冷眼瞧着你香消玉殒。”
“三王子不必多言。无论旁人说什么,我心意已决,必定按照和亲的圣旨,嫁给二王子,除非......他拒绝。”
姜兰说罢,示意身旁娄可儿将千年雪莲搁置案头:“东西已送到,收与不收悉听尊便。若您不愿接受,大可以扔了此物——但既已送抵,你我之间的恩情,也算两清了。”
“安和公主好大的脾气,哪有这般强人所难的?”
“承蒙夸奖。”
话音未落,她已旋身离去,裙裾扫过青石板,留下一道利落的弧影。
端木俊风望着她的背影,面色逐渐沉如墨色,指节因攥紧被褥而泛出青白。
他想不明白,为何从小到大,自己总被端木洲压过一头?
阿爹偏宠端木洲母子,连带着他事事都成了旁人的陪衬。
如今就连这惊才绝艳的中原公主,尚未与二哥谋面便死心塌地。
上天为何如此不公?
喉间泛起腥甜,他狠狠咬住下唇,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胸腔里翻涌的不甘如烈火灼心,烧得他眼底通红。
凭什么?
他真的好恨啊。
这一回,他铁了心要将那和亲公主抢到手——常言道“不蒸馒头争口气”,何况中原皇帝早有明示,这和亲公主本该许配给储君。
如果他抢到了姜兰,一来父王为保两国安稳,不得不将他立为储君,二来,倘若父王仍不肯松口,中原皇帝定会觉着父王轻慢天威,届时大兵压境,两国交兵之际,他便能趁机除掉端木洲。
无论从哪头算计,娶了这和亲公主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何况她生得那般貌美——纵算最后落得一无所有,能抱得美人归也是好的。
古人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若能与这般美人同床共枕,即便死了也当含笑九泉。
想到这些盘算,他忍不住笑了。
姜兰往百花殿去的路上接连打喷嚏,她揉了揉鼻尖,只觉身子有些发沉——许是初来此地水土不服,又兼这方气候着实干燥,连带着鼻腔都跟着难受起来。
刚一进殿,便有宫人捧着苏黛送来的食盒候着,里头装满了各色瓜果蔬菜,言说皆是苏府自家庄园所种,怕她吃不惯边塞膳食,特意送来尝鲜。
她指尖轻轻叩了叩案边,眸中掠过一丝狐疑。
她与这苏黛素无往来,怎的突然这般热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