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可儿仍是心疼,死活不让姜兰睡地铺。
最后姜兰拗不过,只好睡在床上,娄可儿打地铺。
丫鬟营帐里的床铺,硬邦邦的。
姜兰躺在床榻上,一整夜辗转难眠。并非床榻不适,而是她望着帐顶,满心皆是苦涩。
这么多年她对阮宜年一心一意,竟换得这般结局,他把她扔到营帐外面的时候,可曾顾念过她的死活?
估计没有。
他心里只有石月还有石月肚子里的孩子。
她的孩子还有她.......就像是草芥一样,随意被践踏。
她悔啊……
后悔曾小心翼翼将阮宜年捧在手心,后悔为取悦他,不惜作贱自己的身子。
第二日天刚破晓,姜兰便起了身。她比许多贵族千金、达官女眷都起得早,实在是毫无睡意,便寻了块清静草地,静静晒着太阳,轻嗅花香,这样也能让自己的心情好一点。
忽然,她听见马蹄声,抬眼望去,只见一位五十多岁的男子——衣着打扮皆非中原风格,身上挂着貂毛,旁边侍从正以“可汗”相称。
刹那间,她浑身神经骤然紧绷。
莫不是吐谷浑的可汗?
皇上此次围猎,正是为与吐谷浑可汗切磋一下,所以吐谷浑的人也会来........
围猎结束后,可汗便要率军返回。
她多看了几眼——这便是她未来的夫君么?
可汗虽已显老态,五官却依稀可见年轻时的俊朗,想来曾是难得的美男子。
只不过这个可汗似乎是脾气不太好,旁边的侍卫说错话,直接一鞭子过去,甩在了侍卫地脸上。
侍卫的脸,瞬间出现了一道醒目的血痕,光是看着就很痛。
侍卫跪在地上,“可汗饶命........”
但是可汗却看都不看一眼就走了。
见到此情此景,姜兰倒吸一口凉气,自己日后就要和这么一个残暴的人共度一生.........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为自己感觉到悲哀。
或许,她都过不上安稳的日子了......
片刻后,一名侍卫寻来——原是管事公公为她安排了营帐。
本来想要重新搭建一个营帐,却因今晨九公主身体不适回宫,便让她暂居九公主的营帐。
她将自己的东西全都搬了过去。
九公主的营帐奢华至极,桌上茶杯造型别致,床榻散发淡淡香气,棉被柔软厚实,全都是皇宫的上等品。
营帐宽敞,她便将娄可儿也带了过来。
娄可儿四下打量,忍不住感叹:“小姐,到底是公主,住的地方比咱们王府好多了。”
姜兰颔首:“是啊。”
“小姐,你看这儿还有上好的茶,我给您泡些尝尝。”娄可儿说着,兴高采烈去烧水了。
不多时,娄可儿端来不少糕点与珍贵肉汤,光是闻着味道就令人垂涎欲滴。
姜兰微怔,问道:“可儿,这些东西哪儿来的?不是说去泡茶么?”
“我刚才烧水时遇见六皇子,是他让我把这些带给您的。”
“六皇子……”
姜兰拧着眉头,耳畔又响起昨日皇上说的那些话,六皇子冷向笛对她的心意如同一把柔软却锋利的刀,轻轻戳着心口。
她自嘲地笑了笑,让自己不要想那些事情了,旋即转身去翻找自己的木箱,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物件能当作回礼。
她这次随队围猎本是想好好遛马散心,没打算带太多东西,箱子里除了几件换洗衣裳,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褪色的丝帕、缺了角的团扇、绣着半朵牡丹的荷包,件件都拿不出手。
正犯愁时,守在帐外的侍卫掀起帘子走进来,腰佩上的铜铃随动作轻响:“姜小姐,安王府世子和一位叫石月的姑娘在外头求见。”
“他们?”姜兰指尖一顿,几乎没犹豫,直接开口:“就说我身子不适,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