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众见状,想要搀扶她,但是却被阮宜年怒斥一声:“沈侍卫!扶她干什么?你刚才没听见她说的那些话吗!我们走!”
沈众收回手,扭头跟上了阮宜年。
“表哥……”
此刻,宋婆子站在楼梯口,清清楚楚地听见了这些话,暴起青筋的手死死攥住门框,\"原来你就是安王世子!你、你居然这样对待姜小姐!\"
沙哑的嗓音像是砂纸磨过生锈的铜铃,字字泣血,\"老奴和夫人把姜小姐捧在心尖上疼了十几年,在你这儿倒成了随意折辱的物件?\"
她剧烈地喘息着,布满老年斑的手按住绞痛的胸口,佝偻的脊背弓成虾米:\"姜家满门忠烈护着这江山,姜小姐更是品性纯善......你怎能如此狠心!\"
阮宜年刚要转身离开的脚步骤然顿住,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是姜兰一点也不体谅我!我情急之下......\"
话音未落便被宋婆子尖锐的冷笑打断,“你少在这里找借口,刚才你和姜小姐说的话,我可是全都听见了!!你为了去祭拜一个侍女,所以才来的这么晚,原来你早就变心了!!”
说着,她含泪看向了姜兰,“小姐……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这些?为什么?”
“我……”
姜兰愧疚自责,不敢看宋婆子。
阮宜年见状,也有些担忧,连忙说:“阿嬷,我从未变心,我一直真心爱着姜兰,我很快就要娶她为妻了。”
“闭嘴!”宋婆子气得发抖,手指阮宜年,“你怎么好意思说出这些话?你真当我是情窦初开的傻姑娘,被你三言两语就忽悠了吗?”
她心疼又惋惜地看着姜兰,“我的小姐……”
后面的话还来不及说完,她就捂着胸口踉跄后退,浑浊的眼珠凸起,整个人倒在地上。
见状,姜兰踉踉跄跄地跑了过去,抓住了宋婆子的手,“阿嬷!你怎么了!”
宋婆子的身子抖得厉害,但依旧艰难地说:“小姐,这安王世子,并非你的良人,你可……千万不要……嫁给他……不然……我死也不会瞑目……”
姜兰的泪水簌簌落下来了,她连连点头,“阿嬷,我不会嫁给他的……你不要担心……”
“那便好……”
宋婆子的心口起伏剧烈,姜兰急急忙忙唤来郎中。
郎中立马就给宋婆子扎针顺气。
宋婆子这是气急攻心,本来就身体不好,又遭受到了巨大的打击,所以才这样,不过还好郎中来得及时,一条性命倒也保住了。
姜兰听说宋婆子没有性命之忧,倒也安心了,只不过她觉得很可笑,自己苦苦想要隐瞒的事情,最终还是被宋婆子知道了,早知如此,她何必这样低声下气地哀求阮宜年?何必受气?
有的时候,人总是会犯贱和犯傻。
宋婆子的两个儿子一直守在身边,姜兰放下银子之后,就带着娄可儿先回府休息了。
一路上,她和阮宜年都坐在了马车里,阮宜年尝试和她说话,但是看见她总是冷着脸,到了嘴边的话也全都咽下去了。
漫长的沉默,就像是蚂蚁在啃食人的心脏。
王府到了。
姜兰掀开马车帘子准备下车,阮宜年却伸出长臂,把她揽入怀里,她惊了一下,很快脸上又是那死人一般的淡漠。
她静静看着阮宜年,等着他开口。
阮宜年动了动嘴角,似乎是觉得底气不足,又似乎是愧疚,挣扎了许久才说:“兰儿,刚才你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吗?”
“什么话?”
“你对你阿嬷说,你不会嫁给我……”
姜兰扯了一下嘴角,无语地笑了,她早就不想嫁了……
她对宋婆子说的也是真心话。
和亲对事也定下来了。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王府,离开阮家,只是奈何出嫁之日在六月。
“表哥,你在意这些干什么?”
“我怎么可能不在意?兰儿,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们日夜欢好,难舍难分,你知不知道刚才听见你说那些话,我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姜兰扑哧笑了出来。
阮宜年不悦地拧着眉头,“兰儿,你笑什么?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没什么……”
“那你还会嫁给我吗?”
姜兰侧过头去,“表哥,王府到了。”
“姜兰!!”阮宜年陡然提高音量,“你必须回答我!不然,我不会让你下马车!”
“表哥,你真的想知道吗?”
“当然!!快说!”
阮宜年心急如焚,甚至按着姜兰的脑袋,准备吻上去,掠夺那一抹芬芳和香甜。
谁知,却落了一个空。
姜兰低下头。
这个举动,让他心寒。
这时,马车外来了沈众的声音,“世子,刚才下人说,石月小姐回来之后,因为太过于思念侍女,哭晕过去了。”
一听这句话,阮宜年立马慌慌张张地松开了姜兰,没有丝毫的留恋就下马车了。
姜兰也得以逃过一劫。
她现在,连撒谎骗一骗阮宜年,都不愿意了。
她不明白,从一开始的满心欢喜,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到了现在??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宋婆子晕倒,姜兰时刻牵挂,因此一大早就起床,想要去看看,但是却被门口的就家丁拦着了。
不让她出门。
她只能让小马帮她去看看。
随后她回了屋子。
前脚她刚踏入屋子,后脚阮宜年就跟着来了。
她看他,只剩下了冷漠。
阮宜年却眼中含笑,“兰儿,听说你要去看望阿嬷?”
姜兰不语。
她觉得,有些事情,是不需要说的。
“我陪你去吧,这次我一会在你阿嬷面前好好表现一下,让她放心把你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