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兰突然发力挣脱,后退时撞翻了廊下花架,青瓷碎裂声惊得丫鬟们躲在月洞门后偷看。
她抚着发红的腕子,眼尾泛着冷意:\"我说了,我不去。\"
\"你!\"阮宜年胸膛剧烈起伏,指节捏得发白,\"昨夜我一直陪着你,你还想怎样?\"
\"表哥。\"姜兰打断他,声音轻得像飘散的柳絮,\"我从未求过你留下。\"
阮宜年的脸色瞬间寒冷了下来,“行,从今日起,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擅自踏出王府的门。”
“表哥,你这是要把我禁足?”
“我只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万一你出门遇到一点意外怎么办?而且这样你也能在府内多和月儿相处一下,增加一下感情。”
“哦。”姜兰懒得和阮宜年争辩什么,转过身就离开。
阮宜年微微眯着眼睛,心情也一下子就变得无比烦躁了起来。
他沉着脸回了书房。
檐角的铜铃在穿堂风里有气无力地摇晃,他垂眸望着案上半干的砚台,指节捏得发红。
他将狼毫狠狠掷进笔洗,溅起的墨点在素白窗纸上绽开,惊飞了檐下打盹的麻雀。
\"世子,石月小姐还在哭。\"沈众的声音像片枯叶飘进书房。
阮宜年盯着案头青玉镇纸:\"让她哭。\"
\"可是...\"
\"听不懂?\"
沈众明白地点头,然后小心翼翼地问:“世子,你怎么不高兴了?”
阮宜年的眼底闪过一丝异样,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惶惑:\"沈侍卫,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最近为何姜兰对我这般冷淡?\"
沈众垂首避开那灼人的目光:\"世子既说不在乎姜兰小姐,又何必这些事呢??\"
“也是。”阮宜年跌坐在太师椅上,闭上眼睛,挥挥手说:“你先退下吧。”
回到偏房时,姜兰撞见闻声回头的娄可儿。
娄可儿苍白的脸上浮着薄汗,指尖死死抠着雕花廊柱,裙裾下渗出的暗红在青砖上洇开,像朵枯萎的芍药。
\"胡闹!\"姜兰冲上前扶住娄可儿摇摇欲坠的身影,“你现在伤还没有好怎么能随便走动??你需要什么,告诉我就行了。”
娄可儿嗓音虚弱:\"小姐,我只是想要上厕所。\"
姜兰怔在原地,她轻轻叹了口气,\"我给你备个铜盆,伤没好前别再硬撑着走动。\"
\"小姐,这......还是算了。\"娄可儿慌忙摆手,耳尖泛起薄红。
\"为何?\"姜兰蹙起眉,目光扫过娄可儿紧攥的裙角。
娄可儿咬着唇摇头,没再开口。
姜兰瞥向墙上的日晷,时辰不早了:\"吃过饭了吗?\"
\"吃了些粥。\"娄可儿低低应着,发间的木簪随着点头轻轻晃动。
\"那就好。我去拿药。\"
待姜兰取药回来,娄可儿已乖乖趴在榻上。
姜兰掀开她的裙摆,目光猛地一滞——素白的中衣上,暗红血迹正缓缓晕开。
“你来了月事?”
娄可儿用被褥蒙着眼睛,点头,“嗯。”
姜兰喉头发紧,手中的药瓶险些滑落。这双重的折磨,任谁也难以承受。
她抿了抿嘴角,又想到今日受的委屈,长叹了一口气,“今日我去找宅子了,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等你伤好了,我们两个就偷偷摸摸溜出去,搬到宅子里住。”
娄可儿好奇地回过头,“小姐,为什么要偷偷摸摸溜出去?”
“这……”
“你担心世子不让吗?”
“表哥禁止我出门了。”
闻言,娄可儿的表情呆滞了,她继续低下头,许久之后,姜兰上完药,她才低低地说了一句:“小姐,世子还娶你吗?”
“不知道。”
“那石月,也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勾了世子的魂,而且她还是王室之女,世子很可能……”
“别说了,这些都不重要了。”姜兰叹口气,她也要另嫁他人了。
和亲之日在六月,她很快就要出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