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牧场的草长得旺,羊群都上了膘。\"
他压低声音:\"听说汗庭的两位王子带着十几万大军南下,这个冬天草原上能太平了。\"
拓拔烈的手指微微一颤,马奶酒溅在手背上。
亲卫们不约而同地绷紧了身体,帐内的气氛瞬间凝固。
特木尔却浑然不觉,继续絮叨着:\"前些日子从汗庭来的商队说,大王子这次肯定能打下青岚城。”
“等过些时日,说不定我们这些小部落也能分到些南边的战利品...\"。
拓拔烈放下木碗,金属碗底与木质矮桌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特木尔这才意识到自己话多了,连忙赔笑着添酒。
用罢简单的餐食,拓拔烈将两名亲卫叫到帐外。
深秋的寒风呼啸而过,卷起枯黄的草屑。
\"你们两个立即去青岚城\"。
拓拔烈的声音比寒风还要冷峻:\"走东边的野狼谷,传信给约罗,让他立即撤军回草原\"。
他抬头望向阴沉的天色,铅灰色的云层越压越低。
要下雪了,这个念头让他心头一紧。
一旦大雪封路,不仅信使难以通行,就连他们返回汗庭的路也会变得异常艰难。
两名亲卫领命而去。
拓拔烈不知道的是,得知他兵败生死不明的消息后,约罗早已经带着大军开始北撤。
此刻三万多骑兵正朝着草原快速撤退,距离拓拔烈不过几日路程。
暮色降临时,特木尔带着族人举行了简单的送行仪式。
特木尔恭敬地献上一条崭新的羊毛围巾:\"愿长生天保佑猎手们平安归家。\"
拓拔烈接过围巾,突然从怀中取出一枚青铜令牌——这是汗庭的信物。
特木尔瞪大眼睛,膝盖一软就要跪下。
\"不必声张。\"
拓拔烈扶住特木尔,将令牌塞进他手中。
\"贵部的款待,我会记得。\"
在特木尔震惊的目光中,十九骑如幽灵般消失在渐浓的暮色里。
第一片雪花悄然飘落,很快就在拓拔烈的肩头积了薄薄一层。
他回头望了眼南方,玄月城的方向已经完全隐没在纷飞的雪幕之后。
\"加快速度。\"
拓拔烈一夹马腹:\"必须在暴风雪前赶到下一个部落。\"
马蹄踏碎薄冰的声音在寂静的草原上格外清晰。
亲卫们沉默地跟上,每个人都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风雪,可能会彻底改变草原的权力格局。
……
深秋的寒风卷着细碎的沙粒,拍打在银沙城斑驳的城墙上。
这座塞尔塔王国北方地区最富庶的城池,此刻正飘扬着拓拔宏的白鹰旗。
与损兵折将、甚至沦为阶下囚的兄长拓拔烈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二王子拓拔宏的南下征战可谓势如破竹。
城主府的议事大厅内,鎏金的穹顶下,拓拔宏正慵懒地靠在一张镶嵌着象牙的檀木座椅上。
这张座椅原本属于银沙城的城主,椅背上精美的孔雀浮雕此刻却被随意地搭着一件沾满尘土的狼皮大氅。
年轻的王子——拓拔宏把玩着一枚精致的银币,这是银沙城铸币厂最新铸造的款式,正面是塞尔塔国王的侧脸,背面则是象征着丰收的麦穗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