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峡谷的峭壁如刀劈斧削,在秋日的阳光下泛着铁青色的冷光。
峡谷最窄处的岩壁上,矗立着一座灰白色的石质哨塔——这就是克兰王国北方边境最前沿的军事要塞:鹰目塔。
塔顶的青铜警钟已经二十年没有响过了。
上一次响起还是二十年前,当时几个拓拔部麾下的大部落联合,集结了两万骑兵,想要从黑石峡谷入境,到克兰王国北境的贵族领地内劫掠一番。
结果却在鹰目塔后方的灰烬城碰了壁,最后只能铩羽而归。
从那以后的二十年内,鹰目塔再也没有遇到过一次大的军情。
\"这鬼地方连只兔子都懒得来\"。
老兵格鲁姆啐了一口,将长矛靠在墙边,从怀里摸出个扁酒壶灌了一口。
从塔顶望下去,蜿蜒的黑石峡谷像条死蛇般寂静,只有几丛枯草在秋风中瑟瑟发抖。
鹰目塔建于三十年前那场惨烈的\"血秋之战\"后。
当时拓拔部的二十万铁骑正是从这条峡谷长驱直入,连破克兰王国北方三城,差点打到王都。
战后痛定思痛的国王爱德华耗费巨资,在北方边境修建了上百座这样的哨塔,形成三道警戒线。
\"听说西边的麋鹿塔昨天又抓到几个走私贩子\",年轻哨兵夏尔羡慕地搓着手。
\"每个哨兵光赏金就分了二十银币呢...\"。
格鲁姆嗤笑一声:\"咱们这儿?连根羊毛都不会——\"。
他的声音突然卡在喉咙里。
酒壶当啷一声掉在石地上,浑浊的酒液渗进缝隙。
远处的峡谷入口处,扬起了一片不寻常的尘土。
\"那、那是...\",夏尔的声音开始发抖。
二十年来第一次,鹰目塔的警钟撕破了边境的宁静。
急促的钟声在峡谷岩壁间来回碰撞,惊起漫天飞鸟。
塔楼下的兵营瞬间炸开了锅,铠甲碰撞声、军官喝骂声、战马嘶鸣声响成一片。
\"敌袭!是草原人!\",格鲁姆的吼声带着破音。
\"快点燃烽火!\"。
当驻守鹰目塔的小队长跌跌撞撞冲上塔楼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双腿发软——峡谷外的平原上,黑压压的骑兵如同潮水般涌来。
那些飘扬的黑色狼旗,正是拓拔部大军的标志!
\"三万...不,至少五万骑兵!\"。
小队长一把抓住传令兵的领子:\"立刻放飞所有信鸽!点燃全部三座烽火台!派人前去灰烬城求援!\"。
随后他转向目瞪口呆的士兵们,声音突然平静得可怕:\"诸位,我们可能活不过今天了”。
“但只要能拖延一个时辰,后方就能组织防御\"。
峡谷入口处,拓拔烈一马当先。
刀疤在晨光中泛着红光,他望着远处冒起的三道烽烟,咧嘴露出森白的牙齿:\"儿郎们!让克兰人见识见识草原的怒火!\"。
……
灰烬城的城墙上,巡逻官艾杜正漫不经心地嚼着烟叶。
这座以黑灰色城墙闻名的边境要塞,在过去二十年里最大的作用就是收留像他这样得罪了上级的倒霉军官。
他百无聊赖地数着城墙砖缝里的野草,突然被东边天际的异样吸引了目光。
三道浓黑的烟柱笔直地刺向苍穹,在湛蓝的天空中格外刺眼。
艾杜的烟叶从张大的嘴里掉出来。
他揉了揉眼睛,又掐了自己一把——没错,是三道!来自鹰目塔方向的三道烽烟!
\"全城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