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剑高高举起,直冲着池今晏的手扎去,带着所有的恶意与扭曲的快感,似乎期待着筋脉寸断的那一刻。
池今晏有些绝望的闭上眼,他的手正在被这名师兄踩住,动弹不得。他已经能预想到掌心被捅穿时的钻心剜骨的疼痛。
宗门的戒律对于他就好像儿戏,上次他忍受不住,把那些弟子欺压他的事实告上宗门的执事堂,但却被那些人听到了风声,带着厚礼找到池羲和,求他原谅。
明明他才是被霸凌的那个人!明明他才是被欺压的那个人!但他们却去找了池羲和!那个向来置身事外的人!
池羲和或许觉得这是一次很好的结缘的机会,收了礼,找到了池今晏,强硬的逼迫他撤回申诉。
他也曾跟池羲和哭求过那些人对他的种种作贱,但换来的,只是他冷漠无视烦躁的眼神。
“我早就说过,你就是个废物,连这种人际关系都处理不好……你这样还怎么去讨好姜卿叶?”
从此那些人就更加的猖狂。
几颗泪珠划过他的脸颊,冰冷的讽刺着他的懦弱无用。他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血泪,脖颈肌肉此时因恐惧绷成狰狞的线条。
他的手要废了……
他这辈子,可能都拿不起剑来保护自己了……
风声在他耳边吹过,在剑尖即将戳进皮肉的前一秒,一道灵力打了过来,震的那师兄手臂发麻,长剑离手,深深的落入地面。
“谁!”
那位师兄凶狠的抬起头,看见了眼神和脸色一样阴沉的姜卿叶时,瞬间转为了惊慌。
这……这不是那个姜卿叶吗?
她来这里做什么!
空气静默的有些渗人,池今晏刚从手没被废的恍惚中醒来,吃力的回头,嘴角的血迹顺着下颌滴落,在衣襟上晕开深色的花。
“姜……姜卿叶?”
他含着血,口齿有些不清,但姜卿叶还是听见了。
姜卿叶居高临下俯视着蜷缩的少年,阴沉的脸上毫无表情,看了一眼他的伤势,从储物袋中掏出一瓶丹药,丢了给他。
“先吃下这个聚灵丹缓缓,等会自己找人给你送去医堂。”
“我现在,想邀请一下这些同门,去执事堂喝杯茶……”
犀利的视线扫过刚刚嚣张现在却哆哆嗦嗦的弟子们,姜卿叶的眼底闪过一抹猩红,宛如淬毒的利刃。
围观弟子们噤若寒蝉,方才还嚣张的面孔此刻惨白如纸。
他们想说这都是误会,但看着姜卿叶的神色,觉得那些一向油头的说辞还是不说出口为妙。
姜卿叶眼神危险的眯了眯,像是审视着一群自以为是的蝼蚁。
她最讨厌这些欺软怕硬、喜欢霸凌别人的初生。
对于这些人,她甚至都不愿意用苍雷引和他们打一架,因为她怕他们骨子里流淌着的肮脏的血液,污染到她的一丝一毫。
“你们是自己过去,还是我直接把长老叫来,你们自己想清楚。”
看着眼前磨磨蹭蹭的弟子们,姜卿叶幽幽开口。
“我们自己去……自己去!”
你看,遇到硬的,他们比谁都老实。
池今晏趴在地上,看着那群人灰溜溜的走掉,一滴血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伤痕累累的手背上,绽开一朵小小的血色花。
姜卿叶目送那群灰溜溜离去的弟子,转身时,正撞上池今晏复杂的目光。
男孩倚着残破的石桩勉强支撑身体,苍白如纸的脸上,冷汗混着血渍蜿蜒而下,格外的凄惨。
“谢谢你……”池今晏声音沙哑,喉间似有铁锈味翻涌,“谢谢你救了我……”
“路见不平罢了。”姜卿叶打断他,目光扫过他血肉模糊的手腕,“不过下次再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我可不会再出手。”
她嘴上说着嫌弃,但手却轻轻的扶着池今晏的胳膊,慢慢的走下演武台。
随便在演武台旁找了一个同门,直接拜托他帮忙把池今晏送到医堂,那弟子受宠若惊的答应了,连报酬都没要。
离别时,姜卿叶突然转身,眼中闪过纠结,但最终还是坚定下来,开口道:
“池羲和他不配做兄长。”
“言尽于此,听不听在你。”
说完,她就提着剑,转身走了。
池今晏看着她的背影,那句“我知道”,终究还是咽进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