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贬损老雷？！拥抱凯撒？！”李振国刚刚因震怒而涨红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随即又转为一种骇人的酱紫色，眼神锐利得如同淬火的刀锋，猛地射向张林手中的投诉函，“他娘的！燕大这帮书呆子就是这么理解英雄的？！老雷在天上看着呢！老子……”他胸口剧烈起伏，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仿佛下一刻就要亲自带兵去燕京大学讨个说法。

张林上校被他这眼神看得头皮发麻，赶紧硬着头皮解释：“将军息怒！对方言辞确实不妥，但……但王磊、赵大勇他们终究是动手打人了，还打伤了人，尤其是徐哲同学的身份……燕大那边咬得很死，社会舆论对我们军校形象也很不利。政治部的初步意见是……”

“初步意见？！”李振国猛地打断他，声音如同炸雷，“什么意见？！关禁闭？记大过？还是把这两个混账小子扒了军装送过去给人家磕头赔罪？！嗯？！”

张林被噎得说不出话，求助似的看向陈胜。

“李将军。”陈胜向前迈了一步，恰好挡在了怒火中烧的李振国和张林之间。他冷静地迎上李振国那双几乎要喷出火的眼睛，声音沉稳而清晰：“王磊、赵大勇，是我的兵。他们动手，方式错误，但根源，是有人侮辱了我们用命去填的代差，侮辱了断脊海上的军魂。”

李振国胸中的怒火如同被冰水浇了一下，沸腾的杀意稍稍凝滞。他看着陈胜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蕴藏着整个盘古实验室所有复杂数据的眼睛，那里面没有少年的血气方刚，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沉重与冰冷。

“雷将军的牺牲，是龙脊计划最昂贵的代价，也是我们这代人必须跨越的门槛。”陈胜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地敲打在李振国的心上，“王磊、赵大勇的拳头，是错的。但让他们觉得挥出拳头就能解决的根源，是这个时代加在军人身上的、无法辩驳的科技枷锁和……那些高高在上的误解。”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张林手中那份冰冷的投诉函：“燕大要态度，要处理。可以。但要我们国防大学的人，为扞卫牺牲战友的尊严而低头认错？绝无可能。”

李振国眼中翻腾的怒火慢慢沉淀下来，化为一种深沉的、带着铁锈味的凝重。他明白了陈胜的意思。惩罚必须有，但军人的脊梁，不能弯。

“那你说怎么办？”李振国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沙哑的疲惫。

陈胜的目光转向窗外，落在那片象征着国防大学钢铁意志的建筑群上，缓缓说道：“公开处理。但不是道歉。由我，带王磊、赵大勇，去燕京大学。”

他回过头，眼神锐利如刀：“当面讲清楚——拳头解决不了思想的分歧，但有些鸿沟，只能用更强的力量去填平。让他们看看，雷将军的骨血，浇灌出的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