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巷深处，阴暗、潮湿，弥漫着陈腐垃圾和尘埃的气味。姜凝妧像只受惊的小兽，慌不择路地一头扎进一个堆满废弃箩筐和烂木板的角落。

她蜷缩在一个巨大的、散发着霉味的草垛后面，把自己深深埋进阴影里。她敢回去找她的阿珩 。

她比任何人都要在意他的脸。她接受不了自己伤了他的脸的事实。她的阿珩上次在江城就差点毁了自己的脸，她哭着闹着阻止他。

凌乱的头发如同被狂风蹂躏过的鸟窝，草屑和灰尘黏在汗湿的额发和脸颊上。

她没有哭，泪水似乎被巨大的恐惧和灭顶的愧疚蒸干了，只剩下冰冷的麻木和锥心刺骨的疼。

她又做了一件对不起他的事。

一件无法挽回的事。

她伤了他最在意的……或者说，是她最在意的他的珍宝——那张完美无瑕的脸。

她知道他不在意。在江城，他甚至想亲手毁了它。可是她在乎！她爱他的一切，爱他清冷的眉眼，爱他如玉的肌肤，爱他每一寸骨血皮囊！她曾那样珍视，那样小心翼翼地守护，甚至不惜以命相搏也要阻止他自己伤害它……

可现在，伤了他的，是她自己！是她这个口口声声说爱他的人！用她泄愤扔出去的钗子！多么讽刺！多么可笑！

人群的议论声还在耳边嗡嗡作响：

“丑得很……配不上……”

“那么漂亮的脸……毁了……”

“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鞭子，狠狠抽打在她心上。她总是这样，冒冒失失，冲动莽撞，像个永远长不大的麻烦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