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您了!哑婆婆!” 姜凝妧抬起哭肿的眼睛,里面是纯粹的恐惧和哀求,“您快去用冷水冲冲手!换身衣裳!这饭……我替您去送!求您了!就这一次!您救救我!不然我真的死定了!” 她几乎是跪下来哀求,声音凄楚。
哑婆看着姜凝妧惨白的脸和绝望的眼神,又看了看自己狼狈的样子和食盒,最终重重叹了口气,无奈地点了点头。她把食盒塞给姜妧,比划着严厉警告(让她小心,放下就走,不许停留,不许乱看),然后捂着被烫红的手,一瘸一拐地匆匆离开。
姜凝妧接过食盒,看着哑婆消失在拐角,脸上的泪水瞬间收干,只剩下冰封般的冷静和一丝紧绷。她迅速检查了一下食盒下层——那里,藏着她“特制”的东西。深吸一口气,她挺直脊背,端着食盒,走向那守卫森严的囚笼。
守卫的目光如同鹰隼,带着审视和不耐。搜查食盒(饭菜正常),确认是“沁拾”这张还算“无害”的脸,最终放行。
沉重的房门打开,又关上。冰冷的铁锈味和熏香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
萧翊珩依旧锁在窗边,闭目养神。听到脚步声,他缓缓睁开那双深邃的紫眸。当看清来人是姜妧时,瞳孔骤然收缩!他猛地坐直,铁链发出刺耳的“哗啦”巨响!
“你……” 声音干涩沙哑,充满了震惊和浓得化不开的担忧!她怎么又来了?!这里比龙潭虎穴更危险!
姜凝妧快步上前,放下食盒。她抬起头,急切地看向他,刚想开口,动作间,被粗布袖子滑落些许的手腕露了出来。
萧翊珩的目光如炬,瞬间捕捉到了她手腕内侧和虎口处那大片新鲜的、狰狞的擦伤和淤青!甚至还有几道被木刺划破、尚未结痂的血痕!伤口边缘红肿,显然未经妥善处理!
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紫眸中的震惊瞬间被汹涌的心疼和冰冷的怒意取代!他死死盯着那些伤痕,声音紧绷如弦,带着压抑的暴怒:“你的手……怎么回事?!”
姜凝妧下意识地想缩回手,用袖子盖住,眼神躲闪了一下,倔强地抿紧嘴唇:“没……没什么!不小心摔的!”
“摔的?” 萧翊珩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洞穿一切的锐利和心痛,“摔能摔成这样?!虎口都裂了!妧妧!告诉我实话!” 他几乎能想象到她独自在黑暗中,是如何拼命地、近乎自虐般地练习,只为了那渺茫的、保护他的可能!这个认知让他心如刀绞!
姜凝妧被他眼中的痛楚灼伤,知道瞒不过。她避开他的目光,飞快地蹲下身,假装摆放碗筷,用气若游丝、却字字清晰的气声急速说道:
“阿珩,别管这个!听着!苼宁是南国细作,假身份!真贵女三日后到,她也想要你!”
“赵酩夜魈绝不会放你去南国!他们想独占你献给主君!”
“我……我弄到药了!” 她的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下在饭菜里!无色无味!能让他们暂时失去力气!”
“今晚!哑婆下次送饭前!我找机会放倒守卫!我们一起逃!” 她的眼神灼灼,充满了破釜沉舟的光芒,“这是最后的机会!信我!”
下药!逃!
这两个词如同惊雷在萧翊珩脑中炸响!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孩,看着她手腕上刺目的伤痕,听着她这疯狂到极点的计划!巨大的风险如同深渊巨口!但他更看到了她眼中那份为了他,不惜粉身碎骨的决绝勇气!
他紫眸中的风暴瞬间平息,只剩下一种深沉的、近乎悲壮的温柔和绝对的信任。他没有问药的来源,没有问计划的细节,只是深深地、深深地看着她,仿佛要将她的身影刻入灵魂。喉结滚动,他用同样低哑的气声,只回应了三个字:
“好。小心。”
千言万语,尽在这三个字中。他信她,如同信自己的生命。他愿意将一切,包括自己的性命,都交托给她。
姜凝妧得到了他的回应,心中大定。她迅速站起身,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等我!今晚!**
她没有丝毫停留,拿起空的托盘,如同进来时一样“平静”地转身离开。
沉重的房门隔绝了内外,也隔绝了萧翊珩那几乎要冲破胸膛的心跳和担忧。他低下头,看着自己手腕上冰冷的镣铐,又看向镜中那张美得惊心动魄、此刻却写满凝重与无尽快待的紫眸朱砂容颜。
他缓缓闭上眼,不再看那令人窒息的美丽皮囊。所有的意念,都集中在体内奔涌的内息和手腕的铁环上。冰冷的铁链发出细微的嗡鸣。
*‘妧妧……’*
*‘今晚,无论生死,我与你……同往!’*
为了他的女孩,这寒铁锁链……也必须成为他反击的武器!他悄然调动起蛰伏已久的内力,一丝丝,一缕缕,如同冰河下的暗流,开始冲击那看似坚不可摧的锁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