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蝶影迷踪(1 / 2)

血腥味混着焦土气息涌入鼻腔时,林清浅的指尖率先恢复知觉。她摸索着触到一块发烫的青砖,上面还粘着半片火蝶的残翅——那是陆沉舟用命护住她的印记。

\"沉舟?\"她挣扎着撑起上身,碎石从发间簌簌掉落。密道顶部坍塌的石块堆成小山,缝隙里漏进微弱的天光,映出不远处躺着的人影。皇上的明黄龙袍已被烧得破烂,却诡异地不见伤口,周岩的尸体横在他身侧,心口插着半柄断剑。

\"来人!护驾!\"她的呼喊惊飞了梁上夜枭。远处传来宫人的脚步声,却在看见她沾满血污的脸时,忽然顿住——那些人耳后,竟都有淡淡的蚕足印记。

\"林姑娘受惊了。\"熟悉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王大人带着太医院众人出现,只是此刻他眼中再无往日的怯懦,\"皇上洪福齐天,蛊毒已随着密道崩塌彻底清除。至于陆将军...\"他目光扫过废墟,\"恐怕凶多吉少。\"

林清浅攥紧掌心的火蝶残翅,指甲刺入掌心:\"我要见皇上。\"

乾清宫重帷深垂,檀香比往日浓了三倍。皇上斜倚在龙榻上,正对着铜镜拨弄自己的指甲——那本该苍白的指尖,此刻泛着健康的淡粉色,宛如新生。

\"林清浅,你果然命大。\"他头也不回,声音却比从前清亮许多,\"朕该谢谢你,替朕除去了陆老贼和周岩。如今这世上,知道长生蛊秘密的人...\"他忽然转头,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只剩你我了。\"

林清浅浑身一震,皇上的瞳孔竟变成了纯粹的黑色,再无往日的浑浊——那是彻底融合双蛊后的迹象。她摸出母亲的半块玉佩,却在触及龙榻时,发现榻下竟藏着半具冰蚕幼虫的尸体,尾部还连着未完全融化的金蚕蛊。

\"皇上想如何处置臣妇?\"她故意将玉佩碰在龙柱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是像当年处置陆老将军那样,把臣妇炼成新的药引?\"

皇上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癫狂:\"你以为朕还需要药引?\"他抬手召来宫人,竟当着她的面饮下一碗蛊虫汤,\"现在的朕,已是百蛊不侵之身。至于你...\"他盯着她腰间的赤焰草锦囊,\"留着你,不过是想看看,陆沉舟那家伙到底把灭蛊经藏在了哪里。\"

林清浅强忍胃中翻涌,想起昏迷前灭蛊经在火中化作灰烬的场景。皇上指尖忽然扣住她手腕,力气大得惊人:\"别装了,朕知道你母亲是苗疆圣女,当年她把灭蛊经藏在了...\"

殿外忽然传来钟鼓齐鸣,打断了他的话。王大人匆匆入内,附在皇上耳边低语几句。林清浅看见他脸色骤变,龙袍下隐约露出的皮肤竟泛起细密的青鳞——那是蛊毒反噬的征兆。

\"传朕旨意,封锁九门。\"皇上拂袖起身,袖口滑落半枚玉佩,正是与她母亲那半块配对的\"长生佩\",\"任何人不许出城,尤其是...带着蝶形伤疤的人。\"

林清浅的心猛地一跳。蝶形伤疤,除了陆沉舟胸前的印记,还有谁...

深夜的陆府空无一人,唯有林清浅的闺房亮着烛火。她摊开母亲的半块玉佩,在烛光下转动,终于看见内侧刻着的细小蛊文:\"月圆之夜,太液池心,双鱼衔尾,可引圣门。\"想起皇上榻下的冰蚕尸体,她忽然明白,母亲当年根本没打算让灭蛊经传世,真正的秘密,藏在玉佩里。

\"林姑娘果然聪慧。\"阴冷的声音从房梁传来,林清浅抬头,只见一个蒙着面的黑衣女子倒挂而下,腰间挂着的,正是清禾的母蛊铃,\"可惜,你没机会告诉陆沉舟了。\"

黑衣人挥袖掷出毒针,林清浅就地一滚,却在触到地面时,发现青砖下竟有新鲜翻动的痕迹。她扯开砖块,露出一个暗格,里面躺着陆沉舟的贴身软剑,剑柄处缠着半片雪魄花花瓣。

\"你是谁?为何有清禾的铃铛?\"林清浅握紧软剑,剑身上\"沉舟\"二字在火光下泛着冷光。黑衣人忽然摘下面纱,露出左颊的蚕蛹疤痕——竟与清禾一模一样!

\"我是清禾的孪生妹妹,清萝。\"女子指尖抚过母蛊铃,\"阿姊临死前传音给我,说陆沉舟胸前的蝶形印记,是开启圣坛秘库的钥匙。现在他人呢?\"

林清浅后退半步,剑尖抵住对方咽喉:\"先告诉我,你们姐妹到底是谁的血脉?为什么会有圣女的血?\"

清萝忽然冷笑:\"二十年前,陆老将军血洗圣坛时,我阿娘将圣女血脉一分为二,藏在我姐妹体内。阿姊用半血救了陆沉舟,而我...\"她扯开衣领,露出与清禾 identical的金蚕蛊痕,\"用另一半血,替皇上挡了致命一击。\"

窗外忽然响起更夫打更的梆子声,子时三刻。林清浅看见清萝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忽然想起昆仑山巅,清禾化作光点前望向陆沉舟的眼神——那不是仇恨,而是解脱。

\"跟我去太液池。\"她将玉佩塞进清萝掌心,\"我母亲的骸骨在密道里,她或许知道...\"

\"不必了。\"清萝忽然按住她的手,指尖在她脉搏上轻叩,正是陆沉舟在昆仑山用过的暗号,\"其实陆沉舟根本没死,我阿姊用最后的蛊力,将他送去了一个只有圣女血脉能找到的地方。\"

林清浅浑身血液仿佛凝固:\"你说什么?他还活着?\"

清萝点头,从袖中取出一枚银色蝶形哨子:\"这是用雪魄花芯雕成的引蝶哨,吹响它,若陆沉舟胸前的印记还在,就会有回应。不过...\"她看向窗外逐渐圆满的月亮,\"子时一过,月潮会淹没太液池底的密道,那时再想找到圣坛秘库,就只能等下一个月圆了。\"

林清浅接过哨子,指尖在边缘摸到细微的齿痕——那是陆沉舟常用牙口试兵器锋利度的习惯。她忽然想起新婚之夜,他咬开她发间银簪时的轻笑,眼眶瞬间滚烫。

\"走。\"她将软剑系在腰间,\"不管他在哪里,我都要找到他。就算是黄泉路,我也陪着他走一遍。\"

太液池面波光粼粼,圆月倒映其中,宛如一块碎玉。林清浅按照玉佩上的纹路,将双鱼形的栏柱旋转三圈,只听\"轰隆\"一声,池心升起一座青铜浮桥,桥身刻着的,正是昆仑山祭坛的蛊文。

\"小心,这些是食人鱼蛊。\"清萝撒出一把赤焰草粉末,池水中立刻翻起白色泡沫,\"当年陆老将军用活人血养蛊,这些鱼虫,最爱啃食中过蛊的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