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夜笼罩着一层薄雾,林清浅的指尖按在皇宫宫墙上,触感竟比苗疆的蛊雾还要冰冷。她摸出陆沉渊的银哨,哨身还带着他掌心的温度,却在触及龙纹砖时,发出细微的共鸣——与三日前在圣坛听见的机关声响如出一辙。
\"小心,御林军换了新人。\"清萝拽住她的衣袖,指腹划过对方喉结,\"他们颈间的朱砂痣,是陆家暗桩的标记。\"
月光照亮宫道时,林清浅终于看清那些侍卫的面容——左颊都有一道形似蚕蛹的疤痕,正是当年陆老将军血洗苗疆时留下的\"活蛊印记\"。她按住腰间的赤焰草锦囊,却在这时,腹中忽然传来振翅般的轻颤,像极了陆沉舟的火蝶印记在作祟。
\"是浅蝶。\"清萝的母蛊铃发出细碎的嗡鸣,\"它在你体内筑巢了。\"
乾清宫的烛火明明灭灭,新帝的身影映在窗纸上,竟在转身时露出左胸的蝶形阴影——与陆沉舟的印记位置分毫不差。林清浅攥紧银哨,想起陆沉舟字条上未烧尽的\"渊\"字,指甲几乎掐入掌心。
\"参见皇上。\"她踏入殿内,故意将银哨碰在鎏金香炉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新帝转身的瞬间,她听见他喉间溢出的细微吸气声——那是陆沉渊惯用的掩饰紧张的小动作。
\"林姑娘别来无恙。\"新帝抬手示意免礼,袖口滑落的瞬间,林清浅看见他腕间戴着的透骨钉手链,正是陆沉舟从不离身的那串,\"朕听说你去了苗疆,可找到了...沉舟兄的下落?\"
\"皇上与陆将军很熟?\"林清浅逼近龙榻,嗅到龙涎香里混着的金蚕蛊味,\"据臣妇所知,陆将军与皇上并无交集。\"
新帝忽然轻笑,指尖叩击龙椅扶手,发出空洞的回响:\"林姑娘果然聪慧。\"他摘下面具,露出与陆沉舟一模一样的脸,只是左眼角的泪痣泛着金光,\"不过更聪慧的,是你的夫君。他早就知道我是沉渊,却甘愿用自己的命,换我坐稳这龙椅。\"
林清浅浑身血液凝固,眼前闪过圣坛坍塌前陆沉舟的笑容。原来他早已识破弟弟的伪装,却选择用双生血祭阵,只为让陆沉渊以\"新帝\"身份彻底终结陆家的蛊王计划。
\"他在哪儿?\"她抓住对方手腕,却在触到脉搏时,浑身一颤——那是金蚕蛊血特有的迟缓跳动,与陆沉舟的火蝶脉动截然不同,\"你不是沉渊!你到底是谁?\"
新帝忽然剧烈咳嗽,咳出的血沫在青砖上凝成火蝶形状:\"我是陆家最后的活蛊容器。\"他扯开衣襟,露出心口正在溃烂的蝶形印记,\"陆沉渊用共生蛊术将我变成他的替身,现在他死了,我也活不成了。\"
林清浅后退半步,撞上龙椅后的屏风。屏风轰然倒塌,露出底下的青铜机关——正是用陆沉舟的软剑穗子编织的蛊阵。她将银哨插入机关孔,听见深处传来水流声,与太液池底的蛊池如出一辙。
\"长生蛊母巢就在下面。\"新帝瘫倒在龙椅上,\"陆沉渊说,只有圣女血脉能毁了它。而你...\"他盯着她隆起的小腹,\"腹中的孩子,是最好的引蛊之饵。\"
清萝忽然甩出母蛊铃,铃声未落,数十名暗卫已破窗而入,每人手中都握着刻着冰蚕的匕首。林清浅护住腹部,赤焰草粉末在指间爆燃,却在这时,腹中的振翅感突然加剧,竟有火光从她衣襟透出,形如展翅的蝶。
\"小心!她要引动火蝶!\"暗卫首领惊呼,匕首却在触到火光的瞬间熔化成铁水。林清浅看见自己的掌心浮现出蝶形纹路,与陆沉舟的印记一模一样,这才惊觉——浅蝶已与她的血脉融为一体。
\"以我血,祭蝶魂,万蛊皆焚,天道勿侵!\"她咬破舌尖,血珠滴在蛊阵上,青铜机关应声而开,露出深达十丈的地宫。地宫内漂浮着数百个蛊蛹,每个蛹中都沉睡着面容与陆沉舟相似的男子——正是秘库中的十二具婴儿长大成人的模样。
\"这就是陆家的'百蝶计划'。\"新帝的声音从上方传来,\"用双生血培养百个蛊王宿主,总有一个能活到最后。\"
林清浅感到一阵眩晕,腹中的火蝶竟在此时破体而出,振翅间点燃了所有蛊蛹。她听见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却在火光中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陆沉舟身着青衫,负手站在蛊蛹中央,胸前的蝶形印记比往日更加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