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尖一顿,草药汁染绿了指甲:“为何?”男人沉默片刻,忽然取下斗笠——那是张棱角分明的脸,左颊有道从眉骨延伸至下颌的伤疤,形如剑痕:“十二年前,舟公子在乱葬岗救了我们十二个濒死之人,教我们剑法,给我们新生。他说......若有一日他陨落,持佩者便是惊鸿卫新的主人。”
林清浅望着跳动的火焰,想起陆沉舟书房暗格里的手札,其中一页用朱砂批注着“惊鸿卫皆孤狼,需以信义驭之”。她忽然明白为何每次与他并肩作战时,总觉身后有无数道隐秘的目光在守护——原来早在她知晓之前,这个男人就已将最精锐的力量默默交付给她。
深夜,山风忽然转急。林清浅刚合上眼,便听见惊鸿剑发出蜂鸣般的尖啸。她猛然睁眼,只见营地周围不知何时已爬满猩红藤蔓,每片叶子上都映着人脸,正是白天所见的蛊奴!惊鸿左使挥剑斩向藤蔓,却见断口处涌出黑色汁液,沾到剑身便发出“滋滋”腐蚀声。
“是‘血藤蛊’!”惊鸿右使抛出几枚硫磺弹,“持佩者带舟公子先走,我们断后!”林清浅刚要拒绝,却感觉腰间一紧,整个人已被拉入马车。陆沉舟不知何时醒了,单手揽着她腰,另一只手握着惊鸿剑鞘,指腹抵在她唇上:“别说话,跟我走。”
马车如离弦之箭冲上山道,身后传来藤蔓缠上马车的吱呀声。陆沉舟忽然咳出血沫,却仍用内力催动马车,林清浅这才惊觉他后背的血迹已浸透中衣。她扯下裙摆布条为他包扎,触到他肋骨处狰狞的旧疤时,忽然想起三年前在岳阳城,他为救一个孩童被流寇砍伤,却笑着说“剑者,当以血护苍生”。
“前面是‘忘川渡’。”陆沉舟忽然指向山涧上的吊桥,桥身已腐朽不堪,桥下传来潺潺水声,却泛着诡异的腥甜。惊鸿剑在林清浅手中剧烈震动,她忽然福至心灵,挥剑斩向吊桥锁链——桥身应声而断,却在坠落的瞬间,水面浮现出无数发光的蛊虫,组成“往生窟”三字。
陆沉舟忽然抓住她手腕,将惊鸿剑刺入水面。剑尖触到水面的刹那,整座山涧发出轰鸣,水底升起一座由白骨堆砌的牌坊,牌坊上“往生窟”三字仍在滴着血水。马车在惯性作用下冲向牌坊,林清浅闭眼之际,听见陆沉舟在她耳边轻笑:“怕么?”她睁开眼,指尖扣住他腰间玉佩:“有你在,便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