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普通的卡片。它的大小、厚度、甚至那深蓝色的底色和烫金的国徽图案,都几乎与泰国护照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是,上面没有照片,没有姓名,只有一个冰冷而巨大的黑色骷髅头标记,骷髅的牙齿缝隙里,用细小的血红色泰文写着“驱逐出境,永不复返”。
他微微弯腰,两根修长的手指夹着这张诡异的“签证”,递到哭得几乎背过气去的女助理面前。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现场的嘈杂,带着一种洞悉一切、又带着残酷戏谑的平静:
“女士,您的签证丢了?没关系,”他嘴角的弧度加深,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笑容却毫无温度,“我这儿,还有一张单程票。地狱直达,永不晚点。”
那张印着骷髅头的“签证”,在机场惨白的灯光下,反射着冰冷而诡异的光泽。
女助理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张比噩梦还可怕的卡片,身体筛糠般抖得更厉害了。
霍顿也停止了挣扎,他死死盯着程长赢手中的卡片,又看看自己手下人绝望的脸,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远比被驱逐的屈辱更让他恐惧。程长赢要做什么?他手里还有什么?
程长赢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缓缓扫过霍顿和他身后那群面无人色的财团成员。他嘴角那抹残酷的笑意,仿佛在欣赏一群落入精心编织陷阱的猎物。
“喜欢这个图案吗?”他晃了晃手中的“签证”,“骷髅头?代表终结?不,它代表开始。”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恶魔般的诱惑和冰冷的宣判,“翻过来看看,背面……有你们每个人,亲手签下的‘荣耀’。”
财团成员们像是被无形的鞭子抽中,身体猛地一颤!签证背面?荣耀?
程长赢没有再理会他们,也没有再看那个几乎吓晕的女助理。他直起身,随手将那张印着骷髅头的“签证”轻轻一弹。卡片旋转着,精准地飘落在女助理脚边冰冷光滑的地砖上。
做完这一切,他仿佛只是丢掉了一张无用的废纸,重新戴上墨镜,转身,迈着同样从容不迫的步伐,汇入熙攘的人潮,消失在机场巨大的穹顶之下。留下身后一片死寂的混乱和深入骨髓的寒意。
霍顿被粗暴地推进了那个特殊通道的金属门后。门关上的瞬间,他最后看到的,是自己几个心腹手下,正像输光一切的赌徒一样,发疯般地扑向地上那张印着骷髅头的卡片,手指颤抖着、不顾一切地想要把它翻过来……
移民官面无表情地关上金属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通道里光线昏暗,只有指示灯的绿光幽幽闪烁。
霍顿背靠着冰冷的金属墙壁,大口喘息,屈辱和愤怒几乎要将他撕裂。他猛地一拳砸在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程!长!赢!”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每一个字都浸满了毒液。他掏出手机,手指因为愤怒而剧烈颤抖,屏幕解锁都按了几次才成功。他找到一个没有存储名字、只显示一个加密符号的号码,飞快地编辑了一条信息,每一个字母都敲得极重,充满了刻骨的恨意:
“目标极度危险!已失控!启动‘清道夫’协议!最高优先级!不计代价!抹除!立刻!马上!”
信息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在死寂的通道里显得格外刺耳。霍顿死死盯着屏幕,眼中燃烧着毁灭一切的疯狂火焰。
通道尽头,通往停机坪的厚重闸门上方,一个不起眼的广角监控摄像头,红色的工作指示灯恒定地亮着。监控室内,巨大的屏幕上分割着机场各个角落的画面。其中一个画面,正清晰地显示着霍顿发送信息的瞬间和他那张因极度仇恨而扭曲的脸。
屏幕前,陈墨正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另一只手在键盘上飞舞,监控画面被迅速放大、锐化处理。他旁边的一个分屏上,复杂的数据流瀑布般倾泻而下,无数代码在疯狂跳动,最终锁定了一个极其隐蔽的、经过多层跳转加密的卫星信号接收坐标。坐标点,赫然指向——
太平洋深处,某个连海图上都没有明确标注的、被标注为“废弃气象观测站”的孤岛。
陈墨的眉头,第一次深深锁紧。他放下咖啡杯,手指在键盘上悬停,屏幕的冷光映在他凝重的脸上。
“清道夫……最高优先级……”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警惕,“老程……这次来的,恐怕不是‘人’了。”